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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仓节祈福大典结束当日,祭台上发生的异象,以及宁玥是妖女的消息不胫而走,王城中早已谣言满天飞。
“陛下,如今王城里的百姓都在谈论祈福大典上百鸟坠亡之事,都说宁玥是破坏天烬运数的妖女,对陛下将宁玥收押大理寺一事,颇有微词,还请陛下尽快处决宁玥,以安民心。”朝堂上,陈丞相跪伏在地,恭敬地说道。
宁王脸上划过一抹怒色,他跪伏在陈丞相身侧,“陛下,祈福大典上出现百鸟,此事本就蹊跷。宁玥若是妖女,何必要在自己主持祈福大典时,让百鸟坠亡?还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
陈丞相冷笑一声,“宁王,宁玥是你的女儿,你自然包庇她,可她如今危害的是天烬国运,你岂能因一己之私,坏了国运?”
宁王眼眸一眯,“陈丞相,那天本该是你的女儿祈福,可她却临时身体有恙,想不到你的女儿竟然如此歹毒,陷害我女儿至此!”
“到底是我的女儿心思歹毒,还是宁王你居心叵测,妄图窝藏妖女?你这么维护妖女,到底是何居心?”陈丞相眉梢一挑,沉声说道。
宁王缓缓撩起眼帘,冷冷地看向陈丞相道,“我居心叵测?昨日清晨陈小姐身体有恙,却还给李小姐下毒,让李小姐也不能主持祈福大典,陛下只有让玥儿主持。此事,说不准就是陈小姐故意为之。百鸟坠亡,百姓驽钝,人心惊慌,丞相身为六部之首,不想着如何平复谣言,安抚民心,却在这以讹传讹,本王还想问丞相居心何在!”
“宁王!你什么意思!”陈丞相怒道,“百姓人心惶惶,本相自然操心,可说到底还不是宁王你教养出的好女儿,让百姓惊慌。严惩宁玥乃釜底抽薪之法,只要惩处了宁玥这个妖女,百姓自然心安,民心自然安稳!”
“自然心安?”宁王冷声说道,“那才是最大的不安。朝廷惩处宁玥,代表着陛下默认妖女一事,默认天烬的国运被小女所影响,丞相觉得百姓真的会心安吗?只怕会引来更大的恐慌!陛下,臣所言固然有爱女之心,可若是不加彻查便惩处宁玥,这是以暴制暴,根本不是解决此事的最佳办法。臣请陛下彻查此事,将事情始末查清,这才能真的安抚民心。”
“陛下,宁王所言不过是为自己窝藏妖女开脱,请陛下即刻下令严惩宁玥,对宁王革职查办,以平民愤。”陈丞相不甘示弱,也立即高声说道。
白烨宸端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扫一眼宁王与陈丞相,向来温和的眼眸中挂着彻骨的寒意。陈丞相贵为六部之首,却心思狭隘,一直对宁王有所顾忌,今日跟随陈丞相一起进言的朝臣,素来与詹太后亲近,这背后自然有詹太后的手笔,此事之后,他刚好可以借此整肃朝纲。
反倒是宁王,言之凿凿,不愧是先帝身边的重臣,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此刻,大殿上一片寂静,众人心中一凛,心底不由得对这位年少帝王生出一抹敬畏。今年虽然是白烨宸登基的第三年,时日并不长,可白烨宸向来极有主见,心思极深。回想起素日里,白烨宸为君之风,原本活泛的心顿时沉寂下来。
陈丞相跪了许久,都不曾听到白烨宸说话,不由得悄悄抬起头,朝白烨宸望去,却只见他端坐在龙椅中,一双眼眸冷冷地望着众人,单就这目光,便好似能直入人的内心深处,将人心底的腌攒与肮脏尽数看透。
陈丞相心中一凛,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正在此时,杨公公快步走上台阶,俯首在白烨宸耳边低语道,“天牢那边传来消息,宁二小姐已经醒了。”
白烨宸唇角一勾,脸上的神色缓和的几分,他淡淡地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众人神色一敛,忙齐声道,“遵旨。”
话落,白烨宸也不再多言,起身出了大殿,杨公公跟在白烨宸身后,将宁玥的状况细细禀报。只是崔太医不敢说虫粉的毒被凝萃吸食,故而杨公公也以为是崔太医扎针祛毒。
没过多久,白烨宸便已来到天牢中。
绿芍已伺候宁玥泡了一次药浴,此刻,女子身着白色的囚服,一头乌发带着湿气,披在身后,一双眼眸清澈晶亮,不知是不是刚沐浴过的缘故,带着些水汽,远远望去,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白烨宸一直知晓宁玥有倾国倾城之貌,可这一刻还是被女子的美所惊艳。他静静地站在牢房前,默然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想将她占为己有的欲望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你醒了。”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
心中不禁回想起二月十二,宁玥及笄前一日,他们在漱玉馆中相见的情景,这一次,他不许她再拒绝!
宁玥站起身微微一礼,“见过陛下。”
白烨宸挥了挥手,杨公公等人便知机退出了牢房,独独留下白烨宸与宁玥两人。
白烨宸撩起眼帘,直直地望向宁玥,轻声道,“玥儿,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朕听绿芍说,花朝节会时你便有暂时的失明和失聪,现在可还好?”
宁玥缓缓站起身,走到白烨宸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臣女谢陛下救命之恩。”
白烨宸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惯有的温和笑容,柔声说道,“这次崔太医用天一神水送服九花玉露丸救你,这两样都是无价之宝,朕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如今,朕瞧见你无恙,心中欢喜。”
宁玥垂下眼帘,并不言语。
白烨宸站起身,与宁玥相对而立,他看着宁玥绝美的容颜,低沉说道,“那日,听崔太医说你中了七羽七虫粉,可能会丧失六识成为废人,不仅如此,一旦听到鸟鸣虫鸣便会心悸难忍。朕每每想起你在祭台上疼得吐血的情景,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玥儿,朕心悦你,想护着你,你……可愿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