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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赶忙把柳氏扶起来，这是这边刚把柳氏个扶起来，这方秀却一声不吭直接晕倒了，方玉赶忙叫小武把方秀抱到屋子里，这小武却直接咧嘴大哭，喊着：“我都没有爹爹了！我才不管她呢！”
要不是现在手忙脚乱的，方玉定然要伸手好好将这不听话的臭小子给打一顿，自家娘亲都伤心难过成了这番模样，这个家伙居然还这么不听话。
只是此时柳河村里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哭丧的声音，方玉先把柳氏背到屋子里去，然后回来又把失魂落魄的方秀给带了回去，她到外面把生嚎地方武给叫了回来，把大门一关，生起了火。
方玉看着悲痛欲绝的方秀，她低声说道：“阿秀，你去给娘亲烧点水。”方秀拖着疲倦的身体到到了厨房，方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方玉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熊孩子的脑袋，方武很是恼怒的将方玉的手推开，他吸着鼻涕很是愤怒地吼道：“爹爹死了，你居然一点都不伤心！”
方玉有些无奈，她本就不是真正的方玉，自然也谈不上几分伤心，而且这个所谓的父亲三年来未曾给他们写过一封家书，委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好父亲。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是把眼睛给哭瞎，爹爹也回不来了。”
熊孩子听到方玉这般说道，顿时气的跑到灶房里找吃的去了，方才哭了那么长时间，肚子都饿了。此时堂屋里就只剩下方玉和柳氏，柳氏方才被这熊孩子吵了一通，自然是早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方玉脸色如常，顿时很是恼怒地说道：“你这死丫头，你爹都死了，你居然一点都不伤心，你的心好狠啊！”
方玉给柳氏倒了一杯热茶，想必方才这位哭了半天，肯定口渴了。
“爹爹的尸体未曾见到，说不定没有死呢，这家里本来就没有几个能干的人，如果我在哭的不成样子，那谁做饭，谁去砍柴？”柳氏接过方玉手中的茶杯，她伸手戳了戳方玉的脑门。
“以前问你你都跟个闷葫芦一样，屁话都说不出来一句，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方玉笑了笑说道：“人总是会变的，这把边关的死人都抬回来了，说明边关战事惨烈，来了这么多衙役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柳氏听到方玉如此说道，顿时心中一惊，她赶忙坐起来，一双眼睛里盘算着。
“莫不要又要征兵？”
当年柳河村征兵的时候，这方家算来算去，便让可怜的方家老二去当了兵，当年走的时候也是隆冬腊月，连口年夜饭都没吃上，想到这些柳氏就生气，不过这柳氏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原本一脸悲戚瞬间激动地一拍大腿。
“现下我们已经与那老宅的人分了家，若是要征兵，他们可是吃不着我们的便宜，倒是让人眼珠子长在头顶的沈氏哭都没地方哭！”这柳氏说到此处，竟然开始大笑。
只是还没等柳氏得意多长时间，这村里的族老就找上门来了，族老身后跟着村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为首之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旁的为国捐躯的人家都已经做好丧仪的准备了，为何你们家还在这里闭门谢客？若是怠慢了上面来到大人可要如何是好？”
这柳氏梗着头从炕上坐起来，她双手掐样子同护崽的大鹅如出一辙。
“谁说我家男人死了，尸体都没见着，就是没死，若是那一日我家男人回来看到屋子里的灵位，那岂不是要打死我！”
族老十分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沉声说道：“这上面都说了，那场战是在谷里打的，地上的尸体都被马蹄踩成了肉泥，你家男人便是两条命也早死透了，还是赶紧办丧事要紧。”
办丧事那是要花钱的，他们家方才才有了一点点小钱，柳氏还想着来年开春当做束脩让方武去上私塾呢，而且她始终不相信方老二就这般死了，这柳氏最擅长的便是撒泼耍赖，她直接躺在地上嚷嚷着：“你们这是在咒我家男人，你们是看我家男人不在家，就来欺负我孤儿寡母，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
方玉赶忙跪在地上，拉着柳氏的胳膊，她啜泣道：“娘，爹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族老有些为难地说道：“就算你家不办丧事，也得把大丧的钱出一份吧，若是我们不把这事情办好了，这上头便又要摊派兵役，到时候，唉……”这柳氏头一扭，直接躺在床上，直接昏厥了过去，方玉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她抬起头来看着哪位族老。
“二祖爷爷，我们家已经没有能服兵役的男丁了，我弟弟年幼，难不成您让我娘去服兵役吗？”
这柳河村里的人也着实可恶，有钱人不掏钱，偏偏找她们这种来吃绝户，真是可怕。
“可是这村里每户人家都掏钱了，就连张寡妇，她连儿子都没有，都掏钱了。”
方玉听完顿时一阵鄙夷，估计是把人家的棺材本都给逼出来了，方玉低着头，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片刻之后抬起头对着这位说道：“二祖爷爷，我们家没钱，要不然您借我们点儿钱，等到明年我再还你，您说可以吗？”
这位二祖爷爷仗着自己上过一年学堂，辈分又老，村里的事情都是他说的算，便是村长也要看他几分薄面，手里面良田不少，最是喜欢在村里干那种吃绝户的门当。
方玉此番一说，这二祖爷爷一张菊花老脸瞬间一黑，他对着身后地人说道：“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这一行人走了之后，方玉长舒了一口气，她起身把门给关上，这柳氏躺在炕上兀自哭泣，方玉顿时一阵无法，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哭上了。
“他们这是要吃绝户啊，儿啊，你说你爹也不知道还活着没，这可该咋办啊？”
方玉到厨房里端来方秀烧好的水，很是无奈的服侍柳氏洗了洗脚，她低声说道：“我们家又没有田产，这房子破的估计都没人想要，他们便是想吃又能吃到什么，咱家唯一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