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云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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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青光闪,竹衣寒再次避入异界,水牢聚成一滴水,又爆散开来,在空中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现身而出的竹衣寒被震落到水上,她的全身湿透,头发散乱。
    梅兮秋捂嘴,众云师一片哀声。
    玉珂乘势而上,对着竹衣寒挥出手刃——“水龙切”再次飞出……
    竹衣寒爬起身极速握拳——“龙爆”的气浪震飞水雾与“水龙切”,她甩手飞出云灵,用“云闪”换位,再回灵用“龙爆”震波助力跃入长空。
    玉珂双手握拳,向上一推——两条水龙从潭中腾空而起,盘旋而上,直入长空。
    天空中,一道红光闪过,一条火龙破云而出,裹挟着竹衣寒,自天而下,俯冲向玉珂。
    火龙与那两条水龙激烈相交,水火纠缠,震声回荡,水气升腾……
    突然,一声裂空巨响,空中爆起火焰与水雾。
    朦胧的水气之中,竹衣寒破雾而下,挥出手刃,“赤火斩”从水气中疾闪而出,玉珂急忙化作水雾躲避。
    竹衣寒盯住那团水雾,放出云灵尾随,看准机会,立刻“云闪”到那水雾跟前,迅速握拳回灵,红光闪亮,“轰”地一声,火柱掀起千重浪。
    “龙爆术”将玉珂震出了形,竹衣寒三步赶上,挥出玉掌,像一把锋利的刀刃,贴近玉珂的脖子——玉珂杏目圆睁,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
    梅兮秋含泪而笑,围观的云师们并没有高兴过度,只是纷纷点头赞许。
    “云灵控制精确,灵术施放迅捷,大云师之位,寒儿当之无愧。”老君大呼。
    玉珂垂首,无话可说。
    竹公权叹:“想不到师从万师公两年,她都变得如此厉害……这究灵破境,为何变得如此容易,如此之快……”
    竹公义在紫心阁将大云师的象征——“飞云玉牌”亲手授予竹衣寒。
    竹衣寒收好玉牌,祭拜了云族先祖,正式成为大云师。
    七日后,竹衣寒来到月主庙,跪别生母竹辞怜。
    竹辞怜靠着窗户,望着外面晚春之景,并无回应。
    宝姑说:“主家并无异常,小娘就放心下山吧,我在这里照应,不会有事的。”
    竹衣寒抱住宝姑。
    “外世有许多坏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宝姑抚着竹衣寒的脸。
    宝姑送给竹衣寒一双青色云纹履——“夏日转眼就到了,路上换掉靴子,凉快些。”
    竹衣寒点点头。
    从月主庙出来,竹衣寒回望庙里的桃林,伫立良久。
    竹公义在龙天门设了简宴为竹衣寒送行。
    竹公义将“神君玉牌”交给竹衣寒,说:“在南境,有了它,凡人应该不敢为难你。”
    竹衣寒点头,跪下接过玉牌。
    梅兮秋让人取来一个香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蓝晶礼器,对竹衣寒说:“这把‘金时’匕首,据说有神力,大夫人叮嘱让你带上,或许你能发现如何使用它。”
    竹衣寒半跪接过。
    竹公义走后,竹衣寒抱住梅兮秋,久久不愿分开。竹公义一走,逃课的雪落岩便跑了出来,问竹衣寒何时回来。竹衣寒只是叮嘱他要好好究灵。
    梅兮秋轻声说:“你很少下山,又是女儿,务必小心些。太楚与文戎新战刚止,必定混乱,从山岭间绕行,能免去一些凡人的袭扰。”
    “孩儿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请母亲保重身体!”竹衣寒轻抚着梅兮秋的后背。
    雪落岩问:“二娘,我们灵族,灵力一出,裂天裂地,为何这么怕凡人?”
    梅兮秋告诉雪落岩——灵力的产生源自灵与灵的相斥,凡人没有灵,故而灵士无法施展威力巨大的灵术,“与凡人对决,灵士大多弃了灵术,选择武艺”。
    “二娘又骗我!那异灵为何能杀人?”雪落岩打破砂锅问到底。
    梅兮秋说:“因为异灵不同于纯灵,纯灵是一心的,异灵是二心的,二心相融时为纯灵,二心相斥时为异灵,二心变化多端,难以捉摸。这就是为何异灵灵士常说‘灵法自我,灵力自天。’”
    雪落岩又问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灵。
    “你啊,必是像火云君叶空一样,属于大器晚成。然而,与许多事一样,究灵,最重要的是基础,基础牢靠你才能尽情施展你的灵力,基础松垮你的灵力便成了空中楼阁,不堪一击。”梅兮秋望着雪落岩。
    “我懂,二娘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回去读书……可是,我还想送寒姐姐下山呢。”雪落岩想赖着不走。
    梅兮春不知何时来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雪落岩。
    雪落岩一看,一边往回走,一边对竹衣寒说:“寒姐姐,早些回来,不然我太无聊了……”
    在广云山下山半道上,有个平生亭,相传为大云师黄西坡参透道术之地,侍女霓儿在此等候多时了。
    山路曲折,云雾渐浓。
    淅淅沥沥,原来山中在下小雨,霓儿将竹担上用云鹰之羽制成的“青羽”取下给竹衣寒披上,自己则披上蓑衣。
    主仆二人小心地向山下缓行。
    竹衣寒扶了扶竹笠,对霓儿说:“快到山脚了,你回去吧。替我照料好‘红巧’,不要让落岩再翻我的书……你别笑,等我回来,让我知道你放他进去捣乱,我就不许你找婆家!”
    霓儿说:“偏是让你知道了我的短处,待我出嫁了,看你还拿何事吓我。”
    “等你出嫁了,我不许你下山,让你们二人,对着长云,天天着急!”竹衣寒若无其事地说。
    霓儿捶打竹衣寒。
    俄而,两人依依惜别,互道珍重。
    竹衣寒行至山脚,回望云气缭绕的广云山。随后,她走过“云族界”石碑,进入太楚国境内。
    两个轿夫路过。
    领头的轿夫问:“小娘子要不要上轿避避雨?去田温乡只要一百六十柳1,去九戈乡只需两百柳,到苍梧郡千柳,去……”
    竹衣寒问:“去久章岭多少?”两个轿夫闷头就走。
    竹衣寒喊道:“你们不用进山,到山下就可以。”
    轿夫们回来了,领头的说:“说实话,怎么也得一个银蟾2,那地方要绕远路,又太邪。我不知道小娘子是去给夫君还是父亲收尸……反正我劝小娘子还是别太执着,人死在何处都是与天地相伴,这样想,心里能好受些。”
    竹衣寒一挥手,说:“无需多言。”
    轿子颠来颠去,竹衣寒挑着帘子朝外望。
    一路农田荒芜,村落破败。
    到了一处坡上,山贼冒出来吓跑了轿夫,竹衣寒用“蓝凝术”将那些山贼折磨得惊号痛哭。
    没了轿子,竹衣寒只得步行下了坡,幸好雨停了。
    天渐渐黑了,竹衣寒用“云闪术”上树休息。
    夜莺白枭,虎啸狼嚎。
    杂木悉悉索索,长空流云飞逝。
    月清清,星懒懒。
    注:
    1柳叶钱,太楚国钱币,状如圆角柳叶,青铁制。有一,五,十,百面值。乌银制的柳叶钱为“银柳”,折合柳叶钱八百柳。
    2银蟾,太楚国钱币,扁蟾蜍状,乌银制,折合柳叶钱一千六百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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