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惊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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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祁澶一样可恶。他身边的下人也是。
    见状施湘雯也知道她们不能袖手旁观,况且当时她和祁涟站在一排,亲眼见了是左澜之冲出来撞到祁涟,可不能让人将脏水泼到她们身上。
    “我们是施国公家的娘子,今日受邀前来参加左府的中秋夜宴。这位大人勿怪,非是我们有意冲撞澜之公子,只不过方才太黑又没有烛火照明,我们才没有瞧见从侧路冲过来的小公子的,若是惊扰了公子,还请原谅。只不过此刻天黑,视线不明,还尚且不知我那表侄女身上可有伤呢!”
    言外之意便是左澜之自己撞过来的,和她们没有一点关系。就算是大家没看路,那也是你们左府的问题,天黑了都不点灯,平白让人担了着冲撞公主儿子的罪名那可不行。
    祁涟却暗一瞥嘴,那男子原来是宫中的公公,怪不得祁涟觉得这人身上一种阉/人的气息极重呢!都是些惯会狐假虎威的东西。
    那公公正欲还嘴,却听他身后的左澜之嘀咕了一句,“施国公家的小娘子?”,然后便站了出来看向她们几个。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左府各处陆续都点起了灯,只不过花园稍偏,此刻点灯的小人还未将烛火燃到此处,只有左澜之那几位仆从提着的灯笼亮着。
    既然是左澜之的仆从,那照明自然也是顾着自己的主子的,因此祁涟的身影就被树荫遮挡,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就听见左澜之道,“既是施国公家的娘子,那衡映之的姐姐可在?”
    衡映之那个小不点儿抢了他千秋书院的师父,今日他既没有来,那找他的姐姐出出气也可以。不知道这一家子给他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大哥这么甘心情愿地帮这一家子。
    此话一出,施湘雯三女都好奇朝祁涟看来,不知道她的名声何时传到了左澜之耳朵里去。
    她们又那里知道,左澜之曾因为千秋书院一事同左脉之置过气呢!虽被左脉之训斥了回去,可心里一直记着这遭事儿的。今日祁涟她们又恰好被他撞上,不收拾她们都对不起他公主府小霸王的名号。
    祁涟心中虽满是疑惑可还是往前一步,恰好离开了树荫的遮挡,一张脸孔就那么出现在了烛火的映照之下。
    左澜之看见她的样子,却立刻心下大骇,似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她她,......那个画里的女子居然出来了!?
    祁涟不明就里,看他瞬间变脸的模样又往前走了一步,左澜之小心肝儿一跳又后退一步,直到最后退无可退,结结实实地踩了刘喜一脚。
    刘喜公公又不敢喊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将嘴里的痛呼声咽了回去。
    然后,那画里的女子便说话了,“我是映之的姐姐衡语璇,不知小公子寻我何事?”
    左澜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祁涟,听见她开口说话,身子又抖了一下。
    女鬼说话了!
    别看他平日里飞扬跋扈,一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模样,可怎么说也只是个九岁的孩童,看见一个早就该死去的人又站在自己面前,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且又说左澜之是如何被祁涟吓到的呢!这便要说起他和左脉之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了。
    因乐怡郡主过世那件事十分隐秘,在左府之内除左家父子和左老夫人之外便没有旁人知晓,只知道那事真相极为骇人,每每左脉之提及此事都面色难看。
    又因当初乐怡郡主暴毙没多久左光霁就迎娶了令惠公主,虽她出身皇家身份尊贵,可左脉之是谁,就算她是公主的脸面也没给过,偏左光霁从来不因此事申斥他,这么多年来便只同公主府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关系。
    待令惠公主生下左澜之和左丛绫俩兄妹之后,这样表面的关系也继承到了兄妹两人身上。
    不是左脉之殃及池鱼,实在是左光霁的做法太叫他失望,他母亲逝世一年不到,令惠公主就急赤白脸地嫁进左家来,自那时起左脉之就没曾给过两人好脸色了。
    所以他每每看见左澜之就能想起此事,左脉之又不是个佛陀性子,心胸宽广你是不要想着能在他身上看见了。反而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偏偏左澜之自小便喜欢亲近左脉之,就算每回都没能在他那儿得到什么好脸,偏也乐此不疲地讨好。
    可这些年左澜之发现单纯的讨好不起作用了,就换了个方式,撒泼打滚、捣蛋哭闹,不肖主意好坏,只要是能引起左脉之的关注,他都曾试过。
    便有一次,他趁着他大哥未在府中,出外远游之时悄悄地溜进过他的寝房。
    当时的左脉之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样子,不比如今事事做得隐秘,因此左澜之溜进他寝房之时,那副美人死后躺在雪地上的画像就板板正正的挂在左脉之的床头。
    枯树寒鸦,美人鲜血似红梅绽放,左澜之看见那幅画的刹那就彻底被那画中女子所吸引了。
    那画十分逼真,叫左澜之看见之时,耳边甚至恍惚听见鲜血从那女子脖颈之间喷涌而出的声音。
    他大哥将那画挂在床头定是十分紧要爱惜的东西,左澜之由己知彼,他床头挂着的定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如此才能日日夜夜都叫人能看见。
    若是挂个讨厌的东西,那岂不是整日都心情烦躁吗?
    因他大哥离府之前特地吩咐过不许别人进他的屋子,家中长辈都是十分尊重左脉之的,丫鬟便也不会进去随便乱翻。可谁知就让他这个不听话的弟弟钻了进去呢。
    不过自那以后,他又曾经潜入过左脉之的寝房一次,就发现那幅画已经不挂在原处了。
    左澜之以为是他悄悄溜进大哥的寝房被发现,大哥才会将那幅画收起来,过后心虚了好一阵子,一直安安分分的,生怕左脉之找他的麻烦。
    不过很久之后也不见左脉之申斥他,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胆子又重新变大了。
    当时他年纪也尚小,屋中其余的东西如今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可那幅画上的女子的样貌他至今仍然深深印在脑海里。
    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对于红色都有些惧怕,直到后来大些,才能从那画之中品出些别的意味来。
    他原以为那美人不过是他大哥臆想出来的,可今日却实实在在见到了,真就有些吓坏了左澜之这个九岁的小屁孩儿。
    “公子?”
    他发呆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了,长到刘喜公公都斗胆轻摇了一下他的肩膀。
    左澜之这才回过神来,就见周围的人无一不在打量着他。
    祁涟也偏头重又开口,“不知小公子寻我何事?”
    她的脸被月光和烛火映亮,明晃晃地似笼罩着一层薄雾。一身湖水碧的蝉翼纱裙在月光的照耀下,也似白朦朦的将祁涟包裹成一团,越发像个游荡人间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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