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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赵瑾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安浦回来的路上告诉他，按照亶洲的规矩，女人一旦进了女屋，直到死了才能离开。唯一的例外，就是大王特命。至于小乐，则可能多一个希望，那就是争位大战，若是那时能助他们太阳部落一臂之力，也许会有些通融。
如何通融，安浦支支吾吾半天，也是说不明白，赵瑾心里也就愈发不踏实。
你以为你们能羁得住她？她只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而已。赵瑾嘴上嗯嗯啊啊敷衍着，心中却在不停地痛叫。他从没感到如此的无助，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同时暗地里也有埋怨，小乐为什么总是逆来顺受，不作一点反抗？
有时候赵瑾甚至在想，我不能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不等于不能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啊？早在那时荒滩绝途，我就愿意和你死在一起，何况今日？
“你不是说我们也能走婚？”赵瑾仿佛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突然停步挡住安浦，目光不停地遥望小乐所在的女屋。“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能去看她了？”
“行不行的不行，行不行的不行……”不料安浦连连甩头，反推着要他赶快走。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一视同仁吗？”赵瑾想挣扎，但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老头的对手。人家看似比自己的父亲还老弱，可随便一点的劲道就让人招架不住。
“对不对的对，对不对的对，同仁一视可以，不行一视同仁……”
“哪还不是一个意思吗？”赵瑾心说莫非颠倒了一下字序，还能有了别的意思？
“雌的我们的行，雌的你们的不行……”正好路旁有几户矬女正在倚门而望，安浦便指着她们比划了一下。“雌的我们大大的行，雌的你们大大的不行……”
“你是说，我们只能去你们的女人那里走婚，而不能到自己的女人那里去？”
“对不对的对，对不对的对……”安浦这才缓了点劲，连连点头。
“老天爷……”赵瑾不禁想起来船上安浦说过老酋长配种的想法，不免摇头：“是不是你们老大王的意思？还是你们部落里本来就有这么样的规矩？”
其实这亶洲自古就有这等习惯，大凡过往的海船只要落到他们的手里，不管男人女人都会被他们拉去做临时配偶。实际上，海船上多的是男子，目的就想留个好种。安浦船上所言只不过是一个遁词，为了面子故意含糊其事。
直到后来，赵瑾与他们处久了，才知道这亶洲人原来都有掩耳盗铃的品格，以为只要自己听不见，别人也就听不见。只要自己看不见，别人也就看不见。明明是自欺欺人，只要自己信了便是不谬，才不管别人是信与不信。
“本来的对，老大王的对，统统的对……”
赵瑾没辙了，只能寄希望小乐心中早有安排，也许眼下的忍让，只是为了更有把握地发动。
安慰是可以这么安慰自己，可那种心境真要能平静下来，也实在不容易。一阵阵的焦虑，一轮轮的恐惧，他只能听任各种情绪在反复地煎熬着自己。
回到窝棚，安浦叫了几个人跟着两个矬人出去，一会儿搬回来不少破旧的席子。把窝棚中间稍微整理一下，便铺成了两溜，算是他们这些人的铺位了。
窝棚四周都没有围墙，所以肖正德他们都抢中间的铺位。赵瑾一无心思，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直到赵路安排好了，跑过去叫他才迷瞪过来。
赵路已经替赵瑾安排好铺位，虽说位置不是最好，但也比较靠里。他已然成了那四个小太监的头儿，他自己的铺位挨着主子，周围便是太监他们了。
其实赵路所做的远不止这些，尽管安浦前番跟赵瑾他们解释日后安排的时候，他不够资格挨在近前，而且有些话语他也不很明白。但是他已经懂得了一个道理：他们这些人包括他的主子，今后都得听安浦这个老头吆喝了。
像他这种人第一要学的就是鉴貌辨色，所以从少奶奶的女屋那里一回来，他就主动往安浦的跟前凑。别人都对矬人多少有点抵触，避之唯恐不及，他则不然。只要安浦想使唤人，他总比人家的那些矬人手下跑得还快一点。
譬如去搬运席子，赵路带着四个太监自报奋勇。归置窝棚，赵路他们也是抢在头里，弄得灰头土脸，也毫不在乎。打水啊，分饭啊，他一样也不拉。渐渐地，安浦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殷勤，有意无意，就习惯首先使唤他了。
下午给他们安排的活儿便是修葺这栋窝棚的屋顶，需要搬来一些圆木枝干，再运一些蒲草芦苇。换掉断折的椽子，再把蒲苇扎成草帘，一层层覆盖上去。
肖正德他们哪干过这种活，太监们虽说还能听人使唤，可也没干过这种粗杂。倒是关老大他们几个船工有点经验，只是他们对矬人们多少有点逆反。反正叫人押着干活，总是有点不爽。再加之言语不通，那股别扭劲儿甭提了。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