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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清子把事情的约略经过说了一遍。
甄氏兄弟当时把废帝废妃送到了肖宝夤府邸，众人见礼完毕，一家人似的其乐融融，相偕进内，便觉得暂时没他俩什么事了，急于要来驿馆见小乐。
摩门首脑向来只以掌门的信物黑色扳指为准，这是门众上下皆知的规矩。见扳指如见门主，甄汇当初从云心的尸身上窃得扳指，固然难免觊觎之心，但也不乏保护门主信物之意。甄汇告诉胞兄，自己一开始还就因为这差点跟新来的门主夫人闹了误会，两人更是加倍小心，就怕再行差踏错半步。
换句话说，怠慢了废帝废妃乃至肖宝夤，屁事也不算，更不用说肖瓒了，但是摩门门规森严，况且这门主乃至门主夫人这次传承又很神秘，焉能出错？他们不知这摩门的实际上掌控人夏峦在后世本就信教，参加的还是一个制度特别严谨的教派，按人头还有外围核心之分，他属核心，能不如法炮制？
问题就出在他们兄弟两个离开之后，据小清子说，当时他跟在肖瓒身边，只听得有个孩子好像在看热闹的人堆里喊，“你不是真太子，你是假冒的……”
原话也记不准了，反正就是说王爷不是废帝肖宝卷的亲骨肉，是个冒牌货。当时全场都傻了，没人去喝叱那熊孩子，反倒大小所有目光都射到王爷脸上。
王爷当时想不傻也不成了，怔了片刻，只见他仰头狂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清子自也不敢耽搁，跟着王爷，只怕落后半步。只见王爷一鼓作气奔到行帐内，直趋后帷，便从奶娘手里一把抢过世子。世子受了惊吓，自要嚎哭，没料到将那小喉咙一扼，掐没了声。常飓想拦，还叫王爷反手一巴掌。
王爷抱着世子，又直冲肖宝夤的府邸。到得中造大客厅，废帝他们几个正在茶叙，王爷便当着众人的面，掏出靴筒里的匕首，把世子的手臂剖开，露出森森白骨，然后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到世子的骨头表面，看着一滴一滴洇了进去。接着就把世子一扔，立刻剖开自己的小腿胫面，并把匕首倒着递给废帝，跪着求他赐下一滴龙血，以同样证实自己的身份。
当时废帝可是吓得不轻，连一直都对王爷颇为欣赏的废妃也是惊怒异常。最后还是肖宝夤下了命令，要府里的武士上前拿人，当场要办个惊驾之罪。
常飓一看不是事儿，再看王爷的神智也很异常，唯恐再错，便抢先封了王爷的穴道，将他背回了行帐。好在肖宝夤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增加了卫士。
现在王爷的手下都聚在行帐里，就等甄融去拿主意。
等甄融赶到行帐，肖瓒依然昏睡不醒，自是大穴未解，划开的小腿倒已绑扎停当。
常飓禀报，王妃也像是心智出了问题，抱着世子的尸首，就是不肯让人收殓。按照中土的习俗，孩子横死，尸首越快收殓越好，否则会化厉鬼留连。
甄融过去一看，果不其然，王妃似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形容枯槁，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只是紧紧搂着一个襁褓，孩子那条断臂都耷拉在襁褓外头。
甄融看了一会，暗叹一声，便对一直拿眼追着他的王妃贴身丫鬟氶子使了个眼色，等她来到了行帐之外，便幽幽地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肖瓒以下，既然王爷与王妃都主不了事，也只有听甄融的了。虽说氶子算是王府帷帟的首席尚宫，可实际上一直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后院堆里的事还凑乎，哪经过这等大场面？再说如此惨烈，又跟天塌下来有啥大的分别？
“奴婢无能，还听甄老师吩咐……”氶子忍不住饮泣起来，她也早就熬不住了。
“也只能照着处置王爷的办法来了，还是先把世子收殓了吧……”
本来按照甄融的设想，北国这边既然有了肖宝夤，肖瓒就没必要再来凑热闹。现在又有了废帝废妃，再留在这里，肖瓒只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实这趟北国陪都，还是肖瓒自己想来，只缘姬景看上了盼儿，明摆着要借兵就必须拿盼儿去换，肖瓒才想另辟蹊径，只没想到肖宝夤更容不得他。
感情用事且不说，想到他上次突然强暴秋儿，似乎他的心智真是除了问题。似乎真就快崩溃了，就像把蹶张弓，一旦绷过了头，只怕蹶把也受不了。
甄融瞅着空儿，又到驿站一趟，把肖瓒的情形禀报给小乐，请示如何善后。
夏峦没让小乐直接回答，他想亲自去看看。到得肖瓒的行帐，两人还在昏睡之中，除了神色憔悴一点，也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小乐虽然吃不准肖瓒与肖宝卷到底什么关系，但是看到他们一家如此遭遇，心中不免欷歔。
也许就是传说中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小乐都没想到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一个人，背后有一家子，只要一点差池，家破人亡似乎只在弹指之间。
小乐虽然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完全掌握，但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