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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又是盼儿小姐您……”
“好吧,那本姑娘就听你们安排了……”
不见违拗,老张自然庆幸,心说运气,看来这姑娘还真是个不可救药的花痴。“二虎,还不快把准备好的衣裳呈上来,盼儿小姐,这下就委屈您了……”
正说着,二虎解开手里的包袱,里面果然是一套黑衣武士的衣装,还带着软甲。
“不不!”盼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摆手:“我不能跟你们回去……”
“盼儿小姐?”
“我有事,得出趟远门……”即便是块土还有泥性儿,盼儿一想到娘娘那张不容置疑的面庞,不仅预怕,也有余悸,多多少少还有一点难以名状的委屈。
“可是盼儿小姐,这是甄老师的吩咐……”
“他管得着我吗?”盼儿的脾气又上来了,原来她觉得这样回去,肯定瞒不过下人们。尽管说为了二哥她可以在所不惜,可在别人眼里,自己总是自轻自贱,不可救药。要是加上一个不巧,再被贵妃娘娘发觉,还被驱逐一回,那这脸还往哪儿搁?就算自己不要脸,二哥的颜面总不能也不顾吧?
“可您真的要走,那也得跟殿下亲自禀告一声吧?”
“没事,你们回去禀报殿下,就说我有事出远门了,办完事会回来亲自补报。至于我本人,大可请他放心,我是去找我师父,已经跟师父有约在先……”
她想了一下,又说:“你们带来的衣服,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还有你们身上有银子吗?”
其实秋儿已经在她的包袱里塞上一点银子了,只是她当时浑浑噩噩出走,哪里会想到检视行装。即便秋儿送她出门时的那番叮咛,也根本没听进去。
她见两人迟疑,连忙补了一句:“算我借的,来日加倍奉还……”
老张苦笑起来,同时也把腰上的钱袋解了下来:“这都是小事,小的们能孝敬您也算修来的福分。只是您就这么走了,小的们回去,实在没法交代……”
“要不这样,你就给我带个简函回去,算我亲自给殿下告假了……”
就这样,才算把老张他们打发回去了。其实,盼儿心里也很矛盾,刚才她还真动了回身之心。这会儿但怕自己主意再变,赶紧换上劲装,纵马出城。
有了前番赶往建康去追二哥的经历,这次路途倒是有点熟了。南兖也算江北一个州城,颇见方圆,像模像样。盼儿还想先去建康,就从南门出了城。
她是这样打算的,找师父肯定不好找,因为根本无从确定她老人家的行踪。但是找兰子却是不乏线索,虽说现在不知道她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但是嫡公主府在建康这一点总是不会错,从那儿应该能够探得到一点消息。
另外找师父也不耽搁,一路上按照规矩多放些本门暗记,就等同门传讯了。
到得城外第一个十里长亭,她便去画一个标记。这长亭有五里的,也有十里的,秦汉之际,一般都是十里建一亭,以供路人驿卒路上小歇。现在算是盛世,这路亭建得更稠,很多五里地就有一座了,只是倾圮的也是不少。她可不管,有亭必留暗记,只希望能有更多的同门看到,尽快传讯师父。
这一回出走,跟上次去追二哥不一样,那番追心似箭,只恨胯下骏马不能快跑。今日想着此番一去,离二哥越来越远,心情沉重,连马蹄似乎也跟着彳亍起来。
就这么走走歇歇,或住店,或野外,几天下来,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路。
这天也就标了三四个亭子,约摸二三十里,看日头已经西沉,就又不想再走了。
恰好路边有个孤零零的小院,院墙里挑出个高杆,上面半拉旗幡斜斜挂着,在晚风之中,呼啦呼啦飘响,像是个小土地庙,便拨转马头往那里走去。
前番随着二哥赴任,过了扬子江,就是一半水路,一半旱路。一路上不少跟贵立麻缠。贵立老在外面跑,啥事都有见识,说在夏日若是遇到西北风,尤其在黄昏,必定大雨。现在这风向像是从西北来,就为避雨也该歇了。
一句话,不想走得太快,要找理由,那自容易。
果然是个土地庙,院里的房屋一正两偏,这在盼儿见过的土地庙里已是不小了。虽说里面倾圮不少,但还可见原来的规模,看来曾经也是香火旺地。
其中一间偏房已经塌了一半,对面的一间偏厢还是基本完好,正殿里的土地公公只剩半个脸了,看上去倒有点四大金刚般的狰狞,前面的祭坛也塌了一半,陈积的香灰像流沙一样淌成了一道静止的瀑布,一踩灰就会蓬飞起来。
再看那间没有倾圮的偏厢,门窗已经全然废掉,只剩一扇门还有点像样,横亘地上,一半门里,一半门外。里面好像有人住过,砖垒的铺炕也已经坍塌,里面的填土已经长满了杂草,好像还有爬虫之类,听到声音就一钻不见了。
盼儿本想离开,但又想到现在毕竟还算夏季,这天说变就变,便强忍下厌恶,开始寻摸哪里可以安身。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正殿后面居然还有一段回廊完好,只是砖地缝里也是杂草丛生,但比别处看上去稍微入眼一点。
枣红马牵到后院,系在廊柱上。盼儿抽出宝剑当镰刀,把砖地上的乱草薅了一遍,顺带也把藏在下面的蛇虫百脚惊走,回头再把偏厢的那扇门搬来铺上。
如此一来,总算有块可以落落屁股的地方了。坐下,喘了口长气,她这才注意到马鞍后面除了一个包袱,还有一副褡子。老张他们拿来的武士衣装已经穿在身上,换下来的女装裙裳连带包袱皮都塞在秋儿给她准备的包袱里了。
这几天都是稀里糊涂过来的,懒得整理。今天的心境总算有点明澈起来,也不知道秋儿都给自己准备了些什么,要不趁着天色还没尽黑,先检视一下。再说那天换下来的衣裳和包袱皮也就是胡乱一塞,确实也该整理整理。
可心里有点懒懒的,一坐下还真不想再站起来。
就在这时,忽见那马有点不安,像是被惊了一样,前蹄一个劲儿刨个不停。盼儿从小就跟二哥一起学骑射,对马相当熟悉,再看马耳惕竖,自是警讯了。
凝神细听,原来有人正冲这儿奔来,好像也骑马,蹄声已如闷鼓急捶越来越响。
她连忙起身,先在枣红马的额鼻上轻抚一把,这是一种马语,表示主人已经闻讯,让它稍安勿躁。随后轻轻拔出宝剑,蹑手蹑脚,摸向大殿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