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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哪成?小的也不敢不睡在上面……”
黄暹笑笑,又问:“这内堂怎么也不搁一点绳子?”
话没说完,他笑得更厉害了:“哦,恕我眼拙,三哥,您背后挂着条麻绳,烦您给取来,还给搭把手。小弟想把这冥顽不化的家伙捆起来,好好搜一搜……”
果不其然,后面就是卧室,三面都有躺柜,一打开,每一个躺柜里面都满满当当放着四只镖局专用的银箱,共十二只银箱,至少有一半已经装满了。
夏洪立刻去街上号了一辆马车,拉到院里,也不找苦力了,哥儿四个出一身臭汗,拼拼凑凑,装走了七个,只留下五个空箱子,还有那被绑得四马攒蹄的掌柜。
回到码头上,搭手的人就多了,张老大他们还在,等着开工钱呢。
肖正德兄弟两个算得闲了,看着大家忙乎。
“哥,那掌柜的还真有意思……”
“他谁也不想得罪,没那脑子,老头子能让他跑这远来占一个角吗?”
肖正德还怕夜长梦多,立刻让夏洪带两个太监去张罗车马,而黄暹也自报奋勇,准备去自家的商号看看,能多弄点银子就多弄点,反正银子多了不压身。
最后还少给了张老大们一点银子,把那艘船折在里面,充了一部分工钱。好在船工船婆也跟着他们历险了,见识过了他们的为人,也不敢再多计较。
就这样,在这高城耽搁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一早,车队终于向西出发了。
统共号了二十来挂马车,女眷们以主仆分组,一个主子起码一辆,丫鬟婢女则跟着,为了随时有个照应。他们四个哥们则是每人一车一马,平常骑马,晚上睡觉有车。其余几辆则一边装着吃用,一边可让太监们晚上歇寝。
出了高城西门,忽然有陌生人拦住了肖正德的马头,伙计打扮,献上一个锦囊。
“少主留步,这是您前日遗忘在敝号的腰袋……”
肖正德虽说已经领略过了此间掌柜的能为,但仍不免半信半疑,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微微扬颌,让牵马随蹬的太监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些珠宝首饰。
“少主,若是东西不少,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家父……”
“原来你是掌柜的公子,那好,谢谢了,一件不少……”
“不敢,还请少主一路保重……”说着,他便趴在路边又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少主您先请,小的代父跪送!”
“多谢了!”
肖正德心里好久没有这么暖和的感觉了,又怕太着颜色,便高喝一声催马而前。
黄暹跟在肖正则后面,他跑了两步,又停下,蹙到那个伏地而跪的年轻人身边,故作神秘地说:“喂!小子,本少看你对我大哥恭敬有加的份上,透个秘密给你,有一只黑色的扳指,可是人间一等一的宝物,神奇无比,不仅你家少主稀罕,连你家王爷也在暗中搜购,听说流落在北方,你懂的?”
那年轻人不敢大抬头,不过像是听懂了似的不停点头。
一看是明白人,黄暹也就不多说,一扬马鞭往前追去:“记住,那比什么巴结都强……”
肖正则知道黄暹想干什么,笑了笑,便回头撵上胞兄:“哥!怕不会是老爹的意思?”
这一会儿,肖正则也不免有些怀疑了。这个掌柜确实很会来事,只是背后如果还加进了老爹的授意,那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做儿子的不能不多想。
“管他呢,真要是按你所想的,就这点,能让咱们回心转意?”肖正德却有点不以为然,在他眼里,父亲就是一个人形蠹虫,他的眼里除了金银财宝还是金银财宝。
“怕不是这样……”肖正则若有所思,一提马头,与胞兄并辔而行。
“你想什么呢?”肖正德好像不愿意与他并头齐进,一夹马肚,加快速度。
“你们别跟着了,我俩溜溜马……”肖正则用马鞭轻轻拨拉一下两个牵马太监,不让他们再跟着小跑了。随即也一夹马肚,勒紧缰绳,跟上肖正德。
“你难道忘了,自从肖衍登基之后,参劾老爹想谋反的折子就从来没断过……”
“凭他?!”肖正德又哼了一声,提紧马缰,始终不让它们慢下来。
“别忘了,还有那一位……”
“哪一位?!”
“大姐,小娘……”
肖正德何尝不知道,肖玉姚比他们大几岁,还堂姐,但谣传她与老爹有染,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孽种兰子,正不知那位素来重名的皇上将何以自处。
“那都是谣传……”他只觉得自己跟肖衍的关系简单明了,无须多想其他。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在骂他的父亲,你还有脸说我们跟文君妹妹不干不净,自己屁股上都是屎,这不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滴水掉在油瓶里?
兄妹苟且,一则本是情热头上,一时失控,另外也确实有种不惹大事不罢休的心态,平常那些作为在常人眼里已算穷凶极恶,可已经刺激不了老爷子。故而他并不奢望父王会原谅自己,而且也不希望那种原谅,实在不想做他们眼里的忠臣孝子。他就像猛兽嗜血一样盼望着机会反叛,焉能轻言放弃?
肖正则当然熟悉他的心思,该说他已经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地步,哪能指望能够息事宁人?不计较有鸟用,除非皇上能还他太子之位,可那可能吗?
只是高城堂口的这位掌柜,他们都记下了,今后有机会的话应该报答一下。
晓行夜宿,一路逶迤,过了太行陉口,很快就到了晋阳。
快到之前,肖正德已派了一个近侍太监当信使,把废妃的专函提前送去,并相应联络一下行止事宜。肖正德虽不奢望什么排场,但投石问路还是不可少。
不出所料,肖宝夤对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热情。
到达晋阳东门,行将进城的时候,前来迎候的是自己早先派出的那位近侍太监,而肖宝夤那儿只派来了一位长随,名叫麻杰,自我介绍是肖宝夤幕僚麻恭的侄子,专办各种杂差。肖正德虽然脸上没显什么,但心里能没点别扭?
当他跟麻杰说想在第一时间拜访老爷子时,麻杰却说老爷子已经有了吩咐,让客人先在客栈歇下,等他跟丞相通了气之后,才一并儿安排后续事宜。
连个起码的接风洗尘也不说,肖正德也只好客随主便,强捺下一腔的焦心。
其实,肖正德哪里知道,这会儿肖宝夤正和麻恭起草一份奏章。说斟酌,肖宝夤实际上早有腹稿,只见他一挥而就,掷笔于案,双手反剪,顾自踱开。
恭侍一旁的长史麻恭,立刻凑上去,不出声,却是摇头晃脑地默诵了一遍,最后击掌叹道:“好一个……遗君忽父,狼子是心,既不亲亲,安能亲人?中间变诈,或有万等。有此提挈,只怕那厮再是奸诈,也难摇撼龙心了吧?”
“当年老夫乔装渔人泅渡出逃,追兵的统帅便是肖宏,没想到他的儿子二十个年头后会撞上老夫。嘿嘿!就算他父子不曾勾连,老夫也要逼他回头……”
不等说完便快步案前,取过表封,提笔写下《斥肖正德来降表》一行字。随后又搁下笔,用力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左看右看,既像检视,又像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