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085):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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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
    “你们轻点!”只听盼儿一声喝叱,一手捧着公主的脑袋,一手搂着公主的脖子,把耳朵贴在公主的胸口上谛听,一时间就连自己的呼吸也屏住了。
    让她一喝,那些下人自然也不敢再出声了,一刹那,屋里屋外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死一样的静寂,只剩下屋外炭炉上瓦罐冒气的声音,咕嘟咕嘟。
    “……唔,我还活着?”突然,幽幽的一声,恍如呻吟,又比呻吟长了点。
    “公主?!”盼儿立刻抬头,不自主搂紧了人家:“活着,公主,您当然活着……”
    “喔?!又是你……”公主费力地睁开双眼,像是认出了盼儿。又像接不上气,又像在长叹,反正停了下,才有气无力地说:“非要见我死了你才会走?”
    盼儿一听,更是心酸,此姝七荤八素,五颠六倒,都已经吃不准时辰了,只当我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便索性顺着她说了:“您不吃不喝,我就不会再走……”
    “哼!别跟我来这一套,哄娃娃呢?”公主居然还能冷笑,身子随之一颤一颤。
    盼儿也乐了,对方的眼神不无揶揄,尤其觉得有趣:“那你说,要怎么才信我?”
    “本宫都是求死的人了,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分别,莫非你还想追我到冥府?”
    “假如我偏不让你死呢?”盼儿都有点喜欢人家了,觉得这又是一个跟兰子差不多的犟货,莫非出身好一点,脾气也要大一点?她们两个还真有点像呢。
    “那你等着吧……”说罢,对方又闭上了眼睛。
    “您想跟我耗?”盼儿本想逗她一下,可看着对方不再理她,连眼球也不再颤动了,真像死了一样,便收了戏谑之心,正了正色,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
    就这样,等了半晌,对方再也不动了,盼儿反倒先急了。
    “喂喂,盼儿跟您无冤无仇,您可不兴如此折磨人吧?”
    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您要真死了,盼儿怎么会去跟二哥交代?”
    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好吧,盼儿认输,这就回去了……”盼儿真是气馁了,她只好把人家放回床上,站起身,轻叹了一声,慢慢退向门口:“对不起,二哥,盼儿尽力了……”
    可到门口,她又走不动了:“我的傻公主,盼儿这一走,您还能活吗?”
    停了一下,盼儿指指小池子:“你去套车……”
    “这?!”小池子的身子动是动了,但是没迈开步:“回女侠,外面已经宵禁了……”
    “哦……”盼儿倒是真的忘了这茬,可她也总不能看着人家眼睁睁地去死。
    “那你说怎么办?”盼儿突然想到外面那个宫女坏水挺多,便把她给揪了过来。
    那丫鬟早给吓坏了,只是穴道被点,身体僵直,出溜不下去,现在穴道一解,等于抽去了主心骨,早就软瘫成泥,还只恨自己干巴了点没法渗泥里。
    “奴……奴婢……”
    “奴婢个啥呀,你刚才怼小池子不是伶牙俐齿的吗?尽挑恶毒的说我不是?”
    “我……我……”那丫鬟不知盼儿会如何处置自己,欲辩不敢,想哭也哭不成声。
    “别你啊我的,我……姑奶奶请教你还不成?你不是挺有想法的吗?”
    “不知女侠要问什么?”
    “问什么?我刚才不是想带着公主去见我二哥,也就是原来的那一个驸马……”
    “驸马?!”
    “对,那驸马就是我二哥,立马想走,你说咋办吧?”
    盼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也只是吩咐小池子套车,至于套了车想干什么,也确实没说明白,怪不得人家猜不出来了。要说这丫头脑子也是一般般,要换二哥那等心思,只怕自己没啥想法逃得过。算了,一个丫鬟怎能比二哥?
    自己有点理顺了,自然口气里也添了点歉意:“对,我不能让你家公主就这么死了,我是你家驸马的妹子,我劝她不听,我就想带她去见驸马——我的二哥……”
    “原来是南国公主驾到,奴婢这厢见礼了……”
    那丫头倒是伶俐,稍微一说就明白了。只是又要跪拜太啰嗦,盼儿挡住了。
    “免免免,快说我现在怎么送公主去驿馆见我二哥?”
    “这……奴婢也不知道……”
    “咳——!怎么比我还笨?”盼儿直挠头,不禁环顾左右:“喂,你们究竟谁有办法?”
    那些下人谁敢接她的目光,一个个恨不能把头磕到地上,急得盼儿连连啧舌。
    “对了,大门外的那些卫士,到底归谁家管?”盼儿见没人回答,又去抓那丫鬟:“喂喂喂,我问你呢,你别躲啊,别搞错,我跟你家公主是亲戚……”
    她顿了一下,像是在找说辞:“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懂吗?”
    “唔唔……”那丫鬟还在紧张,好像怕她随时会打她似的老是把自己的脸别着。
    “说呀!”
    “他们……他们……”
    连着几声,却再也没有下文,两只眼睛倒是越睁越大,里面也越来越多的恐惧。
    盼儿这才意识到不对,本来她一直背对房门站着,看情势,好像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正欲回头,又听窗户那里啪的一声,猛地开了。只见一盏灯笼先伸了进来,接着是两柄长戟,交叉着指向她。同时听到耳边风响,双眸余光一扫,竟然也是两柄长矛。长矛后面,一直延伸到院子里,不是头盔,就是灯笼。
    “小妞,你当禁军都是吃素的?”随着一个粗嗓骤然响起,窗外已经多了一个壮汉。
    再一看,双方都不禁一愣。
    只见对方呵呵一笑,掩不住洋洋得意地说:“哈哈,果然是你。盼儿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不是?他们说来人自称是驸马爷的妹子,我就觉得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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