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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见……”兰子看着肖统上岸趋前,然后就越过了他们,头里走了。
“你……”肖统想喊,却硬生生地憋在嗓子里没出声来。直如一个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被亲近之人遗弃一般,稍稍平复的心情重被恐惧充斥了。
他瞪着眼睛四处乱瞅,那神情真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寻找一张熟识的脸孔。可他见到的景象都让人更添惊惧,连最后一点的矜持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只见这个溶洞很大,也许是火把光亮不足,反正有些地方简直高不见顶,即便能看清的地方也是怪石嶙峋,不少石笋就像剑尖一样高悬,直指下面。
岩壁上还搭着简易栈桥,不时有磷光一般闪烁的亮点冲向自己,直到自己所乘那叶扁舟上的桨手——猴子们也纵身上去,方才看清那儿原来猫着更多的猴子,那些磷火一样的光点,竟是一只只贼亮的猴眼,里面都是敌意。
还有岩壁上的石窟,里面居然蹲着似人的活物,他甚至看到了鼍龙的游动,还有巨蟒也盘踞在一边。顿时感到头皮发炸,恨不能赶快走完那漫长的台阶。
前面两个太监提着宫灯引路,台阶上面还有四个宫女正在相候,这种情景十分熟悉,在宫中总不缺宫娥太监簇拥周围,这总算让他找回了一点尊严。
最后,甄汇把人引到了一个偏院里。肖统看那装潢摆设,又是似曾相识。尤其是明黄之色处处可见,不禁暗暗呲了一声,心道果真是个前朝遗孽的巢穴。
“殿下,请先歇息……”老太监重新见礼,引肖统上座。“一会儿郡主会来看您……”
“郡主?”肖统见甄汇要走的样子,连忙喝住他。“喂!她是哪家的郡主?”
“殿下,请恕老奴嘴笨……”甄汇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随之紧走两步,冲着门外吆喝:“殿下该用膳了,呈上来吧!”
只见两个太监进来,手里各提一对食盒,也不多话,径顾布菜上饭。
“殿下,郡主早有吩咐,因请殿下匆忙,必是耽误了晚膳,还请殿下慢用……”
“哼!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都是宫娥太监,肖统也就越来越自信。
“殿下,还请鉴谅,老奴职司伺候殿下……”
“嘿嘿,看来你的主子关照挺严……”肖统没辙,便没好气地坐到了桌前。
一看是八菜一羹,若分凉热,该算四凉四热,若论荤素,则又四荤四素,所谓的羹则是肉糜稀饭。这点规矩,倒跟自己在东宫里用个便餐差不太多。
只是肖统适才被人挟着,七颠八倒,根本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点稀饭。
“好了,收掉吧!”他也不再客气,漱了口,擦了手,便负手站到院子里。
这时天色已黑,回廊的柱子上都吊着宫灯,不亮不暗,空中一轮弦月也是似明似晦。
同样是弦月下,数里之外,应该还停着他的舰队,只是它的统帅在这儿当了阶下囚。这会儿舰上不知该是什么景象,也许他们还正在商量如何救他。
回想起先前的一幕,看来贺卫方出发前的顾虑一点不错,他认为不应该是一次简单的军事远征,毕竟出现在幕府山的那个大盗身手怪异,发人深省。倒是自己过于托大,并没有对贺卫方的建言足够重视。不过,贺卫方想请法山上人援手,自己毕竟已经允准,只可惜法山上人也不是此间的对手。
那个少女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如鬼魅一样不可测知,只怕搜尽中土的高手,也不知能不能有人对付得了。若真是前朝遗孽想复辟,那她要去皇宫加害父皇,岂不是易如反掌?莫非她对父皇乃至本人并无恶意?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对自己还算客气。也许反倒是自己有所冒犯,才使人不得不被迫应对?
还有一个可能,那她会不会是皇姐肖玉姚的女儿兰子?那倒真是此行的目的所在了。可她明明是在众目睽睽被人劫持而来,怎么到了这儿反而助纣为虐?而况她有如此了得的功夫,还有谁能劫持得了她?莫非幕府山下的那场劫持本是一场骗局?抑或她先着了人家的暗算?干脆说已经被人蛊惑了?
可看她刚才的样子,根本不似神志不清,听说被惑之人都像人偶一样浑浑噩噩……
“殿下,还请沐浴更衣……”
“我要赶快见到你们郡主!”
“殿下莫急,说不准等您梳洗完毕,郡主就已到了……”
肖统没辙,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返身屋里,由着那宫娥太监摆布。
等到肖统再次步入院里,果然见到一位女子当院而立,见他出来,便缓缓转过身来。
“贱妾兰子,恭候殿下……”
“兰子?!你真是兰子?”肖统愣了,面前的少女甲胄全除,已经换上半夏襦裙,就像换了个人,都不敢肯定是不是刚才那位甲胄少女了:“你真是姚姐的女儿?”
“我也不知道……”兰子像是有点羞涩,微微阖下眼帘。
“不都说嫡大公主当年有个女儿名叫肖芷兰,小名兰子,我们这次主要就是找她来了……”
“我是听说了……”
“那不是你吗?”
“别人都说是我,可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
幕府山那回折腾之后,肖统已经知道了肖玉姚与她女儿的故事。这一趟来,他与肖玉姚的心情不同,更多的是好奇。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平素对他不错的皇姐已经分裂了,一边是一个女中豪杰,在皇室直系里面最是另类,好结交江湖人物而不屑与皇宫贵族走近。另一边却又乱伦不羁,曾让皇室蒙羞,似乎不可原谅。曾几何时,他对父皇一再包容,也费过不少猜想。
可当对方自承是兰子的这一刻,肖统忽然又有了一种新的感觉,如果面前这位正是那场罪孽的结晶,倒是觉得可以给长姐她更多一点理解和原谅了。也在这一瞬间,对父皇迟迟不肯再立皇后的那番心情,更多了一份体会。
让她生,这定是天下最可称道的功劳,让她死,也将是天下最难饶恕的罪恶。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细细想来,也就只有那个女人可以跟她媲美。
“你听说过当朝先皇后德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