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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弟给了银子？”肖衍的意思，汪溥很明白。他自己的心里也在估算，肖玉姚纵然有一些积蓄，但真的要自力更生，独资拼凑起一支足以远征海外的船队，可也真算得上是勉为其难，所以很容易就会想到肖宏有无资助。
“临川郡王名下也有几个船作，订货一直不断，生意红火，近来也是大造海船……”
“不错，老六想资助，只需让人提船不收银子即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说到这里，两人又沉默了，不过今天汪溥把闲杂人等统统支开，就是想下决心。
“皇上……”然而汪溥只是轻唤一声，又迟迟不见下文。二十个年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很习惯自己宿主的角色。开始的刻意作为，只是为了不至于暴露他们的身份，现在却反而不习惯当初的那种相处情态：充满暧昧色彩的同事。也许这就是他希冀的感情生活，一种默契，一种厮守，相濡以沫，抱团取暖，再也不见青春的冲动，不见肉欲，甚至连一点荤腥味儿也难觅。
“说……”郑少艾何尝不是如此，自己能被一个人爱到如斯，夫复何求？早在后世获知美国联邦调查局欲对自己不利之时，她就后悔不迭，忏思不断，自易生出向善之心，也更渴望真爱。知道在真爱面前，一切物欲都会相形见绌。
“皇上，奴婢在想，一个公主统率一支船队，大张旗鼓杀向海外，若是没有朝廷的意旨，朝野上下会作何想？”汪溥见肖衍只是沉吟，毫无接口之意，便接着说：“岂不是等于妄动私兵，作乱犯上？这又将置朝廷于何地？”
“你认为我们已经忍让到了极限？”郑少艾有时也不免怀疑自己，莫非是因为自己的本尊曾是女性，总是狠不下心来，那样所谓妇人之仁也就不难理解了。
“上次幕府山大盗一案不了了之，就欠天下一个明白，眼下岂不正好是个交代？”
“你想朝廷正式出面？”肖衍心里一亮，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江洋大盗，潜逃海外，既犯我朝，虽远必诛……”
“可姚儿肯听我们的吗？”从朝廷的角度插手，自有胜券可操，只是那肖玉姚毕竟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那种泼妇一般的劲儿上来，说实话还真有点发怵。关键是她一闹，朝廷的颜面又将扫地，自己还得被架在火上烤。
德后早逝，已成自己的道德负担，好比后世唐太宗李世民的圈父弑兄杀弟，纵是一代英主，也洗不去这污点。肖玉姚毕竟是德后的掌珠，岂不更加授人以柄。
“听说上次在幕府山，东宫的处置手段颇见智慧……”
“还让统儿去？”汪溥的意思非常明白，把肖玉姚交给太子，无论什么结果，都有转圜余地。搞成了，还是皇上英明，搞砸了，也有了冠冕堂皇的退路，正好借着处理吴晁晖的机会，一块儿修理一下那位骄横跋扈的嫡大公主。
“太子虽然刚刚加冕，但是待人接物已然老成，只是缺少了一些阵仗历练……”
“好，朕就依你。”肖衍自然明白汪溥的未尽之意，也觉得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要不肖玉姚这个麻烦，再加上所谓的私生女现世，朝野上下正不知该乱成什么样。再说也是吴晁晖不识时务，既然你要不义，也休怪此间不仁了。史籍记载肖衍的晚景悲惨，也不能坐等败亡，兴许就该从此处着手了。
“这样，你就拟旨吧……”
肖玉姚一听传旨，还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若非芳儿提醒，她都忘了谢恩。
自打王玉凤殁后，吴旻晖只回过公主府一趟，她是来请辞的。肖玉姚只是挽留了几句，连一旁的芳儿听着也知是敷衍，那吴旻晖自然就不好意思再留下。
那日诀别，两人倒是都动了真感情，只是各哭各的，除了泪水差不多其他都有分别。
自那以后，肖玉姚便让芳儿当了近侍尚宫，馨儿管了粗杂役使，两个丫头自是不懂的多，好在人都还算聪敏。至于那些二卫、两营、防阁、白直、左右、职局本身就有管事儿的，肖玉姚问了他们的去留，凡是不愿留的保证以礼相送，但还是留下的多，毕竟人家投的是嫡大公主，而不是那灵山玄坛。
芳儿说是个近侍女官，其实她能干的还是贴身丫鬟的那套，只缘这是小姐的生母，所以自觉亲近，有如回到娘家，那份贴心劲儿也就不输老夫人乃至小姐了。
适才太监宣旨，作为近侍女官，也算有了朝廷在册正衔，自然也得跟着跪接。文字听着謷牙诘屈，可意思大致明白了。说是朝廷已经获知江洋大盗潜藏海外，着太子率队前往捕拿，因虑大盗所掳之人干系，并着公主随往视察。
小姐已被掳禁海外孤岛，这是罗璧带回来的消息，公主当即决定组一船队，前往营救，已在准备。只是没料到朝廷也会大力支持，只要能救回小姐，芳儿自是高兴。只是不明白公主为何僵在当场，连应尽的轨仪竟也忘了？
传旨太监走了，芳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