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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可能行吗?要是一不小心撞偏了,岂不先把自己给玩完?
兰子都不敢想象,假如师祖真的不是凶手,只觉得还该有别的曲折在里面。
“盼姐,假如我的义父真的是死在你外公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了?”看来盼儿也从没想到过这一点,一脸的诧异。“再说都是上一辈的事儿,搞都搞不清楚,你凭着一点猜测就敢兴师问罪吗?”
“我不知道……”兰子本来给自己规定的终极使命——也就是说替义父义母报仇雪恨,成功之后,即便自裁于他们墓前也无所谓,但这会儿真是迷茫了。
都是一面之词,该上哪儿找凶手去?
“别急,我会和你一起去查……”郑艾见她的半宿主心在流泪,便轻声安慰道。
“真的跟你们的到来有关吗?”前番替郑艾与米露传话的时候,兰子就这么想过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对人提出来,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暗暗地问。
“我也不知道……”兰子现世之后,汪溥就已介绍过一些情况,寄身过来之后,也更了解到了兰子义母一家的遭遇,但她实在不比兰子知道得更多。
说白了,义父义母的事对兰子而言是天大的大事,可对朝廷来说却根本不能算个啥,草民芥子,何足挂齿?估计汪溥也不会成心瞒过,只是没上心罢了。
不过现在既然要以这个小姑娘为半宿主,少不了她的通力合作,倒不妨把它作为一个调查方向。
同时她也有一个想法,也许米露确实没对兰子撒谎或者狡辩,她可能并不清楚这件凶案背后的曲折,但是不等于灵山没必要怀疑。譬如这次甘琳追杀兰子,假如那位玄坛掌门师娘真是瞒过了她的坛主丈夫,那么既然能有其一,就不敢保证没有其二。再则还有吴家三女儿吴晁晖——夏峦原来的宿主,若是夏峦早已因恨成仇,阴谋不绝,诡计不断,那他的嫌疑也难免。
盼儿自然不会知道兰子的小脑袋里还有这等曲折,只见她又变得郁郁寡欢,便以为是自己吓着了人家:“好了,只要有证据,盼儿保证不会拉偏架……”
在盼儿看来,兰子的武功远不如自己,要想向灵山这样的大帮大派寻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自己之所以还跟她敷衍,只不过是不愿伤人家的心而已。故而她见兰子没反应,又不无自嘲地补了一句:“也看在枣红马的份上……”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趟虽然认了姥姥家,可就一点亲近的感觉也找不到,好像还是陌路,聚分区别不大。倒是枣红马无辜罹难,不免有点迁怒灵山。
“证据?!”兰子还沉浸在与郑艾的讨论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回过神,焦点还是落在盼儿的前句话上,还想不明白,她究竟要什么样的证据?
“当然,你得有真凭实据,总不能凭着猜测就去兴师问罪吧?”
兰子终于迷瞪过来,不由得歉然一笑。“我也是随口说说,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对不起义母……”
“其实我跟你说……”盼儿自己也不很清楚,绝大多数时自己就像一个娇蛮的孩子,可在兰子面前却忍不住要倚老卖老:“有些事情真不是谁都能搞得清楚,譬如我看你的公主娘亲,你归你不肯认,她倒只管做她为娘的该做的事,你说是不是?就拿这一次千里迢迢来找你,你还敢无动于衷吗?”
兰子真是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竭叫:你不是看到我冲着京城跪过了吗?可她也实在不敢保证,下一次见面,自己会不会开口认她?她真不敢保证。
兰子不吱声,盼儿只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现在为了你,你没听芳儿说过,她都敢跟皇上闹,其实你的公主娘亲那会儿也是年轻,年轻谁不犯错?”
盼儿说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与二哥。在世人眼里,那种关系确实不能容忍。要是也有一个孩子,那长大了又该怎样?岂不是兰子的故事又要重演?一念及此,盼儿立刻冷汗涔涔,先自张口结舌起来,仿佛突然哑了似的。
兰子听着有异,不觉得多看了她一眼。
“兰子知道了,我的盼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兰子像不像是蛇蝎心肠?”
“蛇蝎不蛇蝎你自己清楚?”盼儿也想掩饰自己的内心,故而声调又不免夸张了些,装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反正那种自择自清的牛脾气倒是见识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正沿溪口的街上走。想给盼儿添置两身换洗衣裳,所以就往绸缎庄,成衣铺一类的店肆找,很快,她们就找到了一家大档口。
街上衣铺绸庄不少,只是没这间大,幌子也醒目,门口还有专门伙计揽客。
这家店肆有三开间门面,全数连着,好似高门大户的客厅,一侧全是成衣出样,对侧统统绸缎成匹,品种繁多,琳琅满目,两个人都觉得这最合意。
当中一大开间既是通道,也是接客之处。郑艾本就寄居在一个帝王体内,没机会到这种地方来,藉着兰子的目光打量一下,觉得这种布局一点也不比后世的差,很雅适。尤其是在中堂里有桌有椅,供人坐歇,特有人情味。
也许近饭点了,店里倒是没见一个客人。一见两位女客携手进来,掌柜的赶紧从里头迎了出来,一路不住劲地点头哈腰:“两位大驾光临,有请有请……”
掌柜的一边忙不迭招呼,一边引着两人落座。旁边有个伙计,随即开始烫碗沏茶。
“掌柜的……”盼儿好动不好静,才坐下就站了起来。“贵号可有青衿素袍?”
郑艾知道,在当世,无论青衿,还是素袍,都是读书未仕的士子惯常服饰。盼儿的意思,自然是又想女扮男装了。不过,北上路途遥远,易装也有必要。
“是吗?不知两位贵客是要绸缎,还是布衣……”掌柜的两眼来回不停睃巡,一会儿里面,一会儿外面,仿佛是怕街上的客人漏过似的,很是滑稽。
盼儿最受不了这种商贾气,脸上挂着不满,过去翻着出样的成衣:“就这几套?”
“还有还有……”掌柜的感觉到了,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里面还有……”
“都拿出来吧,我要挑挑……”
“要不要请到里面看看?”
“里面?”盼儿忘了一下深不见底的内堂,又瞥了一下兰子,见她木然坐着,一副懒得动的样子,便说:“随便挑几套,就照我的身量,稍微素雅一点……”
“好嘞,你们听到了吗?小尺码,素样点,去拿几套出来……”
掌柜回头吩咐闲着的伙计,又把盼儿引回座前。不一会,就有几套男装搬了出来。
“来!兰子,你也看看……”盼儿见兰子没起身,便叫了一声。她这才注意到兰子其实在打量靠里的一些出样,盼儿凝目一看,原来这儿还有软甲在卖。
盼儿天性好事,喜好稀奇,当即也觉得好玩:“掌柜的,那是真的甲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