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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儿这下感到压力了,总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二哥。
早在丁明派人来围驿馆的时候,她就可以反抗。以她估计,对付那点兵弁尚不在话下,自己脱困后,便去救二哥,不管怎么说,至少不会让他如此身陷囹圄。
当时之所以忍下来,则因为突生奇念,想少年天子倚重二哥,那么丁氏难道就会拒绝贤才?二哥应该是块金子,不管到谁手里都会发光,何必急在一时?
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又失算了。已经二十来天了,听说北国都已改了国号,叫大曐了,可还是没派一个像样的人来。外面禁军倒是没撤,只还不让人走出驿馆一步。现在所能见到最大的官还是那驿丞,只是人家也整天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莫非外面改朝换代,连一个不入流的驿丞也要换?
用二哥,还是不用二哥?也得有个明话,前头可说改朝换代忙,这都快一个月了,该不是把这给忘了?要说也不可能,自己不常催着驿丞去问的吗?
会不会是驿丞在撒谎?他压根儿就没去问?现在外面禁军把守,也就一个驿丞可跟外面通气了,真要是让他糊弄,自己吃亏事小,二哥可不敢耽误。
这是盼儿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敢跟二哥直说,否则,二哥肯定又要笑话她了。别看二哥故作镇定,整天还不忘逗着她开心,但她也清楚,二哥心里比谁都着急,这么些人困在这里,没个雌,没个雄,这一家之主如何定心?
关键甄融不在,据说没死,只是在北国禁军抓人时让他跑了。他要在二哥就有一个可商可量的了,至少他也能帮二哥排解不是?她也想帮二哥排解,只是二哥从不真正把她当人,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丫头。
二哥的压力肯定比自己还要重,这点毋容置疑。她听氶子说,二哥在晋阳的时候差点疯掉,所以才会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王妃也是从那起才一蹶不振。
盼儿也觉得这次见二哥变了很多,好像他在刻意模仿六月里的老天爷,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说日出,也不看看地上干没干,就嗖地一下掷出一个大日头来。弄得下人们都害怕,能躲则躲,就对她,也是风雨无常。
前一刻还将她当做公主,呵护有加,处处小心,转眼间就会成了野猪撕人,拱得她体无完肤。而在最极端的时刻,总会无来由地索索发抖,则又像一个数九寒天站在雪地里的流浪汉,衣不蔽体,履不覆趾,处处裸露肌肤。每到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过化作一件大棉袄,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前几天,她就说她想一个人先摸出去打听打听,可他不由分说。她说自己已经履险无数,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却说九九还得归一,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她再履险,即便困死在此,他们两个还能在一起。
她知道在他面前,自己永远不可能说服他。即便能够接受她的一点小要求,也只是哄她高兴,至于这个,肯定不成,所以她只能想办法悄悄溜出去。
今天夜里,她推头不舒服,先去睡了。将近子夜,她看他对面房间的灯也灭了,方才换了夜行服,悄悄地从窗户里翻了出去,顺着屋脊,摸向外面。
前几天,她已经有意无意地向驿丞打听过了外面的情形,但不敢跟二哥多问,怕被他看透自己的心思。她总觉得自己在二哥面前几乎透明,这让她很高兴,同时也很害怕。高兴的自然是二哥对自己的专注程度,不全部倾加注意力的人怎么可能被洞悉呢?害怕的是,哪怕自己想存一点小心思都难逃别人的眼睛。
兼之上次二哥大婚之日,齐福子送她进城,也是指点不少,所以上了屋顶,虽然眼前是昏蒙一片,也不至于晕头转向,很快她就辨出了皇宫的方向。
习武之人,身法轻盈,街上虽然岗哨巡兵不少,但要躲过他们亦非难事。兼之她又是高来高去,从一个屋顶落到另一个屋顶,北方的屋顶上还多小烟囱,仿佛一根根散乱的树桩,越发可以藏得住身影,故而蹿来蹓去不很困难。
今儿天上挂的明显是残月,已在东面,不很亮,有点晕。好在皇宫是这城中最为高大的建筑,在月色中黑重重的一大堆,还算好找。只是一找到那儿,盼儿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又给憋上了,一着急,还差点蹬劈了一片彩瓦。
就这样,也有一声清脆的响动,吓得她赶紧趴在屋面上,好长一会儿不敢喘一口气。好在这附近没岗哨,也没巡兵经过,底下也不知是不是仓廪库房,反正除了那声突兀的脆响,她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反应,似连老鼠也没惊动。
最后定下心来,她才发现自己更是寸步难行了。
皇宫是就在眼前了,可她去找谁?又该问什么?莫非随便揪个人,就问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搭理我二哥?为什么还不重用我二哥?想着,盼儿自己也觉得可笑。
这问题恐怕只有新登基的皇帝才能决定,自己总不能贸贸然就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