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099):夏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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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旻晖回来前,甄汇找过吴昜晖,说是赵瑾找到了,现在就在景山寺的新主持云冠身边。只是不敢直接上去联系,只缘云冠他们驻扎在几只大船上,停在后崖下面的湖里,一船归一船,也算泾渭分明,陌生人直接上船太招摇。
    吴昜晖暗暗咨询了下夏峦,认为不必着急,赵瑾身上还有茅泳,他应该知道如何自处。所以吩咐甄汇,见机就行,前提是先不暴露彼此之间的关系。
    甄汇走后不久,吴旻晖就回来了。原来龙山县令沈庸雅听说不少僧尼乃至江湖人物聚集灵山地面,但怕有个不测,所以特派捕头王氏兄弟来请询,灵山国丈处有没有需要地方效力?要不要给朝廷上个折子云云,敷衍成分居多。
    吴昜晖一听,也是乐了,便说怪不得那一位县太爷,恁大的动静,他要是一点也不闻不问,怕是真出了事,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故而不敷衍也不成。
    接下来也算太平,也没人来吊唁。
    到天黑,母亲甘琳算歇好了,又让梅儿搀出来。这会儿大家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又说了些别后的情形。当然,两姐妹心里都有点隐私,也就掖了毛边说光边,尽挑些无关紧要的说,仿佛又回到了早年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光景。
    唯一的尴尬,是吴昜晖又问起了后山的猴子。前番问,吴旻晖只当是她仅仅舍不得那些少女岁月的回忆,盯着又问,显然她已经不是一般的挂念了。
    甘琳回答得干脆,因为她一向讨厌那些赖皮猢狲。她说王玉凤自寻短见的那天,后崖曾经被火燎了一遍,本来后山猴子就不多了,那天一烧该绝了。
    吴昜晖有点急,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干呢?埋怨之意,跃然言表。
    吴旻晖也不想再藏藏掖掖,便说是自己的主意。说时,她还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贵冲,心想要是四妹再问深一点,不是连大师兄也要尴尬了?
    接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了,但谁的心里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尴尬。
    这一切,夏峦都清楚。吴旻晖虽然算是吴昜晖的嫡亲姐姐,但是她也不可能像自己一样了解她的这个妹妹。而在吴昜晖的脑子里,却铺陈开了这样一个记忆。
    原来少女吴昜晖曾经救过一只小猴子,后来那猴常偷偷爬上山来找她玩。一人一猴,好的就像一对闺蜜,这是吴昜晖的秘密。只一次被巡山的贵冲撞上了,只当野猴乱闯,一箭便射落崖下,而吴昜晖则像失去了初恋一样耿耿。
    吴昜晖的这个秘密,当年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跟她年纪相仿的罗璧,他是她白天的玩伴。另一个便是她的三姐吴晁晖,当时她俩的闺房紧挨着。
    事也凑巧,那只猴子取名阿三,而吴晁晖因为姐妹中行三,所以南朝人按序叫小名也该是阿三,至少她们的母亲甘琳就喜欢这样叫。有一次半夜,吴晁晖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叫阿三,便警醒了。仔细一听,竟是隔壁妹妹房里。
    扒着妹妹的门缝一看,原来她在跟一只小猴嬉戏,你撩我一把,我搔你一下,十分投入,不亦乐乎。忘情之际,她妹妹一口一个阿三,叫得真煞是亲热。
    后来把吴昜晖——当时的废妃救到海外之后,吴晁晖因故秘密潜回灵山,又遇到了一只猴,只无法确定是不是就妹妹喜欢的那只,反正也把它带回了岛上。
    夏峦记得,那是他们羁留此世的第五个年头。自从当初茅泳告诉他之所以不能返回后世的缘故后,就决计割断与扈莱-汪溥,郑艾-肖衍乃至米露-吴渊岳之间的联系。反正当时的据点也是他自己找的,除了自己的盟友茅泳,那些后世来客中再也没别的人去过,不再主动联系,等于潜伏下来。
    他为了给养子挣笔救命钱,却没想到陷入了如此一个陷阱,更没想到原以为一次出差,虽有风险,但也不太会成为永诀,然而事实却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茅泳提示他,只要聚齐全部的六只扳指,所以他就很快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同样没想到的是,事情既不像茅泳说得那么简单,也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容易。结果也就是到今天,在转附吴昜晖之前,二十年几乎没什么进展。
    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尽管成功的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曾停止过任何的努力。只是他的宿主似乎并不愿意完全与灵山隔绝,当然吴晁晖不可能脱出他的控制,但是她的心身状况,却在喻示着一种消极的反抗,并且越来越严重。
    首先是精神上的抑郁,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总需要他这个寄主不停地督促。一开始他并没意识到,与灵山断绝关系的决定,已经影响到了自己宿主的身心健康。到最后,当他宿主的身体状况也明显变坏的时候,他才有所意识。说到底,那个轰动一时的玄坛摩门争夺灵山的风波正是为此而起。
    对了,要说他夏峦这二十年一事无成,也是不该,至少他把前朝的那些遗老遗少组成摩门这个帮会还很成功,虽说也有些客观因素助力,譬如那些前朝的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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