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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名叫鸿来居,这座酒楼已经有一百多个年头了,鸿来居外面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里面却是另一番造化。
打进门地上就铺着清一色的镶金边方砖,这种方砖也就皇家敢用,倒不是因为违制,实在是太昂贵,地砖是用过滤七遍后的上清湖里的细泥烧制的,镶的金边是黄铜,这样一块小小的地砖造价抵得上一头猪的价格。
欣赏完地砖,一抬头就能看见一座巨大的彩灯从房梁上一层层垂下来,彩灯由各式各样的灯笼组成,最上头有一盏灯笼最为夺目,火光透亮,像一颗星子一样飘在半空中。细看之下才知道那是一盏水晶灯,灯罩是用水晶雕琢成的,晶莹剔透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这样大小尺寸的,天下只此一件。这里的灯火彻夜不息,将整个酒楼照得如同白日,能住得起这座酒楼的人,无不非富即贵。
一个模样瘦小的老头站在鸿来居门口,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便悄悄的上了五楼。五楼整层只有两个门,老头在靠北的那间停下,门口的小厮进去通传了一声,里面的主人应了,护卫搜过身这才放他进去。一进去,便见里面各式摆件无不精致,完全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屋子,护卫带着老头进到书房,里坐着一个年轻人,此人的头发放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半边脸上,一只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眼睛却像是淬过冰一样,配上薄薄的唇,看上去就十分阴冷。
来人自报家门:“在下袁蒲,见过霍护法。”
霍烽看了他半响,开口道:“徐仁呢,派个下人来是什么意思!”
“郡守近日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只好派小人来,护法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袁蒲涎着脸,好像没有听出霍烽的不悦。
“事务繁忙?真是难为他了,做了北人的郡守,自然忙得很了。”霍烽一听冷哼一声,突然出手抓住袁蒲的衣襟,“徐仁是不是忘了,他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
霍烽狠厉的面孔就在眼前,袁蒲还是不慌不忙,笑道:“护法说笑了,郡守从来没有忘记,身是云泽人,死是云泽鬼,眼前不过是权宜之计,忍辱才能负重,护法不也是如此吗?”
“哼,少拿我作比较,我要的东西呢。”霍烽一把将人扔出去,袁蒲摔出去,将茶具什么的撞翻了,门口的护卫纷纷亮出刀刃冲了进来,霍烽挥挥手,这些人又都退了出去。
“护法要的东西,小的带来了。”袁蒲擦了擦脸上的血,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霍烽。
霍烽打开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几张数额巨大的银票。霍烽一见银票,脸色反而更差,“这是把我当什么了?区区几张银票,也敢拿到我面前来?”
“护法息怒,这些银子,可是我们大人全部的家当了,再多也没有了,哪怕护法带人去搜,也没有了。”袁蒲一脸愧疚,坐在地上只差痛哭,“这么多年来,我们大人就攒了这点银子,本来是准备的棺材本,护法开口,大人也是忍痛割舍啊。”
“说的可真好听!”霍烽将银票全部砸在袁蒲的头上,随即一柄细长的刀驾到了他脖子上。
若说刚刚霍烽的脸色是狠厉,现在的脸色便是嗜血,细长的眼睛眯成一线,隐隐约约能透出血光来,袁蒲跟着徐仁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见霍烽了,知道这人喜怒无常,即使一时兴起将自己杀了也不是不可能。到了此时他才有些怕了,跪坐在地上身体一僵,一点也不敢乱动。“护法饶命,在下句句实话啊……”
“实话,他地窖里藏的金砖有多少我比他还清楚!”霍烽捡起银票来,胡乱抽打着袁蒲的脸,见他脸上冒出冷汗来,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看样子徐仁是越老越糊涂,非要我明说,你回去告诉他,我要五十万石粮食,还有一万斤盐,少一斤都不行。”
“这……这……护法,这么多的粮食,哪里变得出来啊!”袁峰一惊,五十万石可不是五十石,这么多的粮食赶得上南泽郡丰年一年的产出,况且今年南方涝灾粮食减产,又碰上战乱,往年五十钱一斗粮食,现在已经涨到了一百多钱了,等到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涨到五百钱也不稀奇。霍烽此言,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没有?先回去问问徐仁再说,你一个下人,自然是做不得主的。你回去问问他,是要脑袋,还是要粮食。”霍烽握着刀的手微微一动,袁蒲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口子来。
袁蒲感受着脖子上的丝丝疼痛,早已将从容淡定丢到了脑后,额头上汗如出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叠声道:“是是是,护法说的对,我一个下人不敢做主,我这就回去禀报郡守。”
袁蒲说完见霍烽没有反对,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开脖子,道了声告辞就想出门,见脚下还踩着银票,又慌慌张张的去拾。
霍烽脚下也踩着银票,袁蒲抽了一下没有抽动,抬头便看见霍烽的冷笑,心下打了个寒颤。
“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