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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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未歇,冷风吹散了萧珹心头的沉闷,他回头看看柳月所在的帐篷,又看看自己打湿一片的衣襟,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李重在一边看着自家王爷昂首挺胸竖在雪地里,时而走两步,时而抬头望望天,这个样子让李重想起了左大人伤春悲秋时候的样子,只差吟唱两句酸不溜丢的辞赋了,什么“彼黍离离……”,什么“青青子衿……”,心道不愧是师徒,连走路的调调都是一样的。
    当然这话李重打死也不会说出口,在心底把自家王爷调侃一番后,李重又操起了闲心,他看看柳月住的帐篷,又看看自己王爷游魂似得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只盼自家王爷早点清醒过来。
    萧珹就在风里站了半个时辰,连眉毛上都结了一层霜花,李重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外面风大,还是进帐篷吧。”
    萧珹这才注意到自己站了许久了,他摸了摸自己眉毛上的霜花,想来想去还是进了帐篷。他们一行人本没有打算在此过夜,但是风雪太大,柳月等人又都受了伤,这才临时在背风处搭了几个帐篷休息。
    入了帐篷,柳月蜷缩成一团,身上盖着的毯子掉了一半下来,萧珹给他盖好,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这才发现柳月的脸又红又烫,心想这必然是天气太冷受了寒又大哭一场的缘故,像柳月这样的体质,大喜大悲都极易生病,细看之下见柳月果然以前更瘦了,烧得通红的颧骨突了出来,像涂了两团胭脂似得,心想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时心中无比怜惜。
    荒郊野外也不好处理,萧珹只好拿自己的毯子给他裹上,拿雪水打湿帕子给他敷在头上,等到安全一点再作打算。这一忙也把萧珹心中那点异样冲淡了,等天亮了众人匆匆上马离去,依旧是萧珹将他抱在怀里。
    等抱了一会,萧珹这才发现越发不妥了。
    柳月头烫的厉害,萧珹给他包了两层毯子,这样以来便愈发热的厉害,柳月病中迷迷糊糊的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贴着,萧珹身上穿着软甲刚好冰冷得很,柳月烦躁地贴在他胸口的软甲上,不时还挣扎着换个地方。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又痛的直抽泣,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萧珹只好按着他不让他乱动,若不是骑术好,早就摔下马去了。
    更让他难以言说的还不是安全问题,柳月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无意识地贴在他胸口磨蹭,虽然他穿了软甲厚衣,依旧隔不住那种细细的痒,感觉怀里抱了一只兔子,连心都跟着跳的不规律了。
    他低头看着靠在他胸口的柳月,小脑袋从领子里露出来,从他的角度只能见到白生生的后脖颈和烧得通红的耳朵和脸颊,还有一点微微翘起来的睫毛。他抱得十分紧,想来柳月是不舒服的,隔一会便要挣扎一下,昨夜天黑并没有看清,此时再看柳月的脸,果然又有不少发现,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长一岁便又是一个样,加上又瘦了许多,脸上那团孩子气去了大半,眉眼间显出锋利来。他想起第一次在见到柳月时的样子,一个半大的少年撑着伞走在桥上,一团稚气偏偏又故作老成,古灵精怪的样子十分可爱,明明已经过了许久,为何总觉的就在昨日。
    柳月又挣扎了一下,萧珹收回遐思,看看远处的山峦,知道再过一道山梁就到了武成郡内了。萧珹招呼众人下马修整片刻,他给柳月喂了几口水,安慰几声让他再坚持坚持,伸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或许是他的额头被冷冰冰的软甲冻过,倒也不太烫。萧珹知道现在柳月最需要的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休息,是以众人只歇了一炷香时间便往南去。他们坐下骑的都是战马,一日一夜奔袭三百里不在话下,只要过了武关就安全了。
    再次醒来柳月发现自己还是在马背上了,萧珹拿毯子将他裹成一个茧子,连动一下都十分吃力。虽然不像昨日那样烧得糊涂,但却添了头疼欲裂的毛病,伤口也疼得厉害,让他十分不舒服,为了减轻痛苦,柳月决定找点什么打发时间好让自己熬过去。
    今日天气十分好,只是风依旧寒冷刺骨,他像一个肉虫子一样趴在萧珹怀里,一抬头就能看见萧珹的下巴,许是很久没有修理过了,萧珹下巴上长满了一层青色的胡茬,柳月想这胡子摸上去一定很扎手。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顿时脸上通红,心想自己怎么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来,察觉到萧珹要低头,柳月慌忙闭上眼睛装睡,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但这种微妙的心思随着头脑越来越清醒变得越来清晰,腰间被萧珹抱着的地方更是痒得厉害,萧珹的手仿佛是烙铁一样,烫得他浑身通红。
    萧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冰冷的手猝然碰到他额头上,柳月下意识将眼睛闭得更紧,萧珹低声说了一句:“奇怪,怎么又烧起来了……”但这问题没有人回答,迟疑了片刻,萧珹将人抱得更紧,加快速度往武关去。
    柳月心中噗通跳个不停,他僵硬地靠在萧珹的怀里再也不敢乱动了。
    再往前行了两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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