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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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正月十六,也就是西北刚刚平定不久,南泽郡人士田贵手捧血书跪在廷尉府门前喊冤,这是新年第一天开印,廷尉丞崔醍大感晦气,但是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先杀了田贵一顿威风才接状纸。
    田贵的状纸是状告南泽郡守许仁的侄子徐彰横行乡里强夺□□,徐仁包庇罪犯不说反栽赃陷害,以致于田家家破人亡。
    事情的起因是田贵的哥哥田富未过门的妻子四娘,四娘生得美,一日徐彰出城打猎路过小田村,见到四娘在溪边洗衣,一见之下便生了色心,当场就出言调戏,还要叫家丁将四娘掳回去。四娘家人和田家人问讯而来,双方扭打在一起,徐彰见人多势众便灰溜溜的走了。田家人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料到隔日徐彰就命媒婆带着聘礼上门来了,强行要纳四娘为妾。
    田富和四娘自小定亲,眼看两家都备好了聘礼嫁妆就要择日完婚了,自然是不肯的,徐彰也不肯善罢甘休,双方便扭打在一起,闹到县衙里面,县衙畏惧徐家权势不敢受理,反倒寻了田家的麻烦,说他们家的田赋没有交清,把他们家中的粮食都搬走了。田家人气不过,又闹到郡衙,小田村离云阳城不过二三十里,田富拼着一条命跪在郡守府大门口拦路喊冤,闹得云阳城人人皆知,或许是觉得事情太丢人现眼,徐仁将侄子骂了一顿,此事也就作罢。
    经过此事,田家人想赶紧将两人的婚事办了,紧赶慢赶却还是出了事情。田富去舅舅家送喜帖一去不回,等田家人找到他的时候,田富已经在县衙的大牢之中关着了,浑身被拷打得没有人样,连话都说不出来,罪名是抢劫官银。
    官银丢失是大案,田家人又没有什么证据,喊冤也没有用,案子稀里糊涂的就结了,很快田富就被打入死牢,徐彰以此要挟四娘,四娘为了救田富只能委身于徐彰,成了徐彰的妾室。哪知道秋天的时候田富还是被问斩了,抢劫官银是重罪,田家人也被连累流放充军,途中田贵的父母不堪折磨没过几天就死了,田贵得人相助逃了出来。
    徐彰将田家逼得家破人亡,田贵知道在南泽告不倒徐彰的,这才一路跑到平城上告。越级上告是大忌,按规矩此案是要发回南泽郡受理的,但是田贵告的是南泽郡守,这就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了。崔醍先将人关进大狱,然后翻查南泽送来的卷宗。
    宁朝规定各郡县都要将案件上报廷尉府审核,就是为了防止冤假错案,尤其是死刑这样的重刑,没有廷尉府的批条是不能行刑的。南泽郡送来的卷宗中显示,田富一案人证物证俱全,还有田富亲自画押的认罪书,批条也是廷尉府发下的,此事就卷宗上看来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但是田贵的状纸上说的事情经过和卷宗上的完全不同,他豁出命来拦路喊冤,不像是无理取闹,事关南泽郡守,大家都不敢马虎,最后崔醍决定派人去查一查,为此派出廷尉监虞俢,从史蔡益两人去往南泽,一起去的还有廷尉府的差役六人,木青是虞俢的随从兼车夫,九人正月底出发,拿着廷尉府的批文一路前往云阳城。
    九人去的时候都是走的官道住的驿站,到达云阳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南方天气回暖,路上倒也不辛苦。到了云阳城郡守徐仁很周到,腾出城中最好的驿馆给他们住,每日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派了自己的长史黄参协助他们查案,态度出奇得好。
    北方战乱刚定,过去两年平城官员薪俸削减了三四成,大家都紧巴巴地过日子,徐仁这番招待让众人兴奋不已,没几天众人都长胖了两斤。
    徐仁越是奉承虞俢越是警惕,休息了两天他提出要去小田村查案,徐仁满口答应,派人护送他们去小田村。虞俢知道这是变相的监视他们,去了一次果然什么也问出来。倒是官银丢失的驿站里,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夏收之后,南方各地陆陆续续要上缴田赋米粮,南泽郡内是九个县的税银都运往云阳城中,税银贵重,为了安全也都是走的官道进城。其中一个县的税银在云阳城外的驿站停了一夜,这天夜里官银就失窃了。
    卷宗记载,押送税银的衙役有十个,晚上分做两批轮流值守,当晚驿站还有两个看守、两个马夫和一个杂役,半夜值守的衙役有三个不在场,剩下的两人一个身负重伤,另一个被迷昏了。盗贼得手后便从后山逃走,官兵们没有追上,后来在山下抓到田富,并从他身上搜到官银五十两。被盗的官银共有八百两之多,除了这五十两银子,剩下的至今没有找到。
    时间过去这么久,驿站留下的线索毁失殆尽,虞修武唤来马夫仔细询问当夜的情况,杂役眼睛生有眼翳,灰白的眼珠子躲在厚厚的眼皮底下,他无儿无女,在驿站当差只为混口吃的。虞俢问起当夜的情况,杂役放下手中的扫帚坐在门槛上仔细回想。
    “那天夜里,十位差爷有五个在东屋里休息,剩下五个就在放官银的屋子里赌牌,我睡在连着马厩的偏屋里,被他们吵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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