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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完成新一轮的战略部署,经过上次惨败后这次也不敢冒然轻易再出兵。今年秋冬很可能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可以没有战事可安然休养生息的季节。
众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有陈卿心里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他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已经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在自己身边形成,河南方面这次的动作虽然远没有上次直接出兵攻打洪梯子来得强烈,但就这么一个小动作所暴露出的东西远远比上次可怕的多。
陈来走后,陈卿到底是放心不下,决定在此敏感关头亲自去他们把守的和河南林县相通的三大太行天险处好好视察一番,亲自部署做好大战来临前的准备。
他当即召来中军大营总指挥秦彪,命令他和他从大同带来的亲兵挑选二十余人陪他去东大营和南大营视察,秦彪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很快便在青羊军中传开,大家私底下羡慕嫉妒,要知道青羊军如今拥兵数万,其中不乏武艺高强者,而陈卿只是带了秦彪等人,这显示出了他对秦彪和大同军的绝对信任,也让山上一直以来流传的关于“大同军不受待见,秦彪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很快就要被赶走……”这样的谣言暂时住了嘴,因为陈卿作为主帅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他们,便是不会再容许任何人对他们的诋毁。
秦彪深受感动,他自投靠青羊军以来,无论外面怎么传言,陈卿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句,始终把他当朋友兄弟一样,很多次帅帐内重大军情议事,他都让秦彪参加。有时候即便是他和两个副帅讨论问题也会专程请秦彪提意见,这种信任让秦彪在各路首领前的地位瞬间提升。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陈卿的收留知恩,知遇之恩,即便来日要他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
从青羊寺大本营向东南走三十余里便是陈卿当年起事之地的谷堆地,他过谷堆地营盘而不入,直接向北五十里到达了柏木都东大营的驻地。陈来率领属下将领早早便来迎接,陈卿和他们一起简单的用过餐后,便马不停蹄从柏木都向东十里到达臭水蛟村,又沿着臭水蛟村再向东二十里终于到达洪梯子。
他再一次登上洪梯子的梯顶,看到守卫的兵士们严阵以待,不断有人四处搬来抬来一个个大石头,整个洪梯子上到处可见一座座石头山,他站在上面俯视下方,看到周围的百姓们也加入了进来,他们正在用斧子刀子将一块块石阶磨得更滑更尖,以更大发挥这太行天险的作用,守护他们的世外桃源。
见此情景,陈卿一度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带领众人顺着那一个个掩藏在杂草中的小石阶一步步向下,一直沿着东北方向过芣兰岩直到四十里外的石板村、马家岩村,沿途每一处村碍都有兵士在忙碌。见着陈来等人,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肃立。陈卿不断和百姓兵士们招手,直走到前方还有二十余里便是任村镇了,陈来拦在陈卿面前说什么也不敢让他再往前走了,陈卿无奈才停下脚步。
他登上马家岩附近的一处高山,望着对岸的一座山峰,对秦彪道:“看到没,那座挺拔突起,直插云霄的山便是倚阳山,也就是河南官军驻扎的蚁尖寨。这寨子传说是因为山体造型像蚂蚁尾巴而得名,它虽建于金代,但三国时期魏国的曹丕和后来南北朝时期北齐的高洋便都曾在此屯兵扎营过,当年那里还建有练兵场、养鱼池、祭天坛等众多,如今估计都毁掉了。
元末农民起义,朱元璋之前的红巾起义军首领刘福通攻克林县县城,元朝派驻林县的知县鲁达花赤率元军逃守此地一年。次年寨破,元人跳崖而死;后来,元朝右丞相吴庸也率残兵上山避难;明洪武二年被明将韩政破寨,吴庸率万人投降……”
秦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太行群山郁郁葱葱,如龙飞蛇走遍布其间,巍然屹立。他感叹着太行之险,千百年来送走了多少英雄人物,见证了多少历史兴衰。他想起当年,自己也曾站在大同塞外一处秦汉时修筑的古长城遗址上,有过这么一番感慨。如今再看这太行,风景依稀,而他已从一个为朝廷征战多年的三品将军变成了一个反抗朝廷的乱匪首领。不变的是长城太行,变换的,却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人生际遇。
陈卿见他目光凄迷,思入其中,也不打扰,慢慢地也感慨一番后两人才转身离开,和陈来告别。他准备顺着马家岩向南一直沿着这蚁尖寨向南的方向去到它的南端鲁班壑看看。这下连秦彪也拦阻起来,由此南下路途太过凶险不说,还随时可能遇到河南那边的官兵,实在是太危险。
陈卿笑笑:“路途凶险,有比咱们今天选的这条路还凶险吗?我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这些所谓的天险在我们看来不过是儿时的玩具而已。至于那河南兵,如果实在考虑安全起见,到了靠近河南那边我们换上普通百姓服装,乔装打扮一番也就是了。”
众人拗他不过,陈卿当夜便住在洪梯子,和大家一起吃的开花大馒头,用过晚饭后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秦彪等人向南进发。
一路上秦彪小心翼翼的陪他翻山越岭,走到狭隘处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陈卿却步伐稳健从容,跟走在平路上没啥区别,反而回头笑他们太过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