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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就收拾包袱,换上一件蓝布直裰,头也不回牵起一匹马就往外冲,冲到村口看到陈奉等人拿着镰刀斧头刚开荒回来,问他要去哪里,陈卿胡乱答应一句回趟家,就急急打马而去。
郝义眼瞅着拦不住,急得在地上团团转,看到陈卿已经骑马跑了,赶忙也翻身上马,直直追了出去,陈卿却早已没了影子。
郝义一路打听着走来,对这周围的地形本就不太熟悉,来时就破费周折,这下夜色已深,他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也不知道哪里有山崖啥的,故而追了没多远便下了马来,也不敢走的很快。
他心里不住为陈卿担心着,生怕他一时冲动再铸成大错,只能默默祈祷天快点亮。
却说陈卿骑着伯父当初送自己的那匹重枣色宁夏马,快马加鞭直奔潞州城,慌乱之中他也顾不得周围道路险峻,左冲右突好几次差点从山上悬崖掉下去,他也不管不顾,他只想快速到达州城,因为那里,自己心爱的姑娘正等着他去娶她回家。
重重的马蹄声响起在空旷的山谷,马上之人横冲直撞,手持一把长刀,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等他历尽艰辛跑到潞州城下时,城门还没开启,陈卿大汗淋漓,双腿颤抖着站在城门下,想起即将要做的事情,没有半分犹豫。
雾气渐浓,东方将白。
四下有等待的百姓已经收拾起行李铺盖,小商小贩也扛起货物准备进城,忽然城门开了一下,陈卿跨在马上正要趁着人多冲进去,忽看到城门只是微微动了下,里面很快便闯出来一人一马,那人穿一件灰色褡护,头上戴一顶缠综大帽,呼啸而出,踏马而去。
陈卿一眼便认得那人是张安,心想着他一定知道王府内现在什么情况,赶忙翻转身子追了上去。
追了没多久,那人回身一看见是他,顿时大喜,滚鞍下马,一把拦住陈卿的马把他拽了下来。
“陈卿,我正要去找你,你跟我过来!”张安见着他顾不上互相问候,直截了当便说道。
陈卿正要说些什么,他已经把他拉到一边,眉头一挤,沉声道:“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听说什么了?郝义呢,他在哪里。”
“张安,你,你知道……”
“果然是他去找的你!”张安脸上阴晴不定,袖子一甩道,“我今早巡查时发现该是郝义当值,他却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昨天下午当值好好的忽然匆匆走了,我才发现事情不对,想来最近有些事情他定是知道了,没想到,果然你就来了。”
陈卿顾不上听他说这些,一把扯过张安的袍子,激动道:“张安,锦儿她……”
“陈卿,你真是糊涂!”张安一把甩开他的手,生气道。
“是,是我一时冲动,是我害了锦儿,我,我不该那样,我没想到她会怀孕,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对不起她。张安,大家兄弟一场,你要帮我,我该怎么办啊。”
张安转身看着他无助的眼神,长叹一口气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来,就是糊涂!”
“堂堂县主,皇族血脉,未婚先孕,这要传出去,世人会怎么说,你让沈王府的脸往哪儿放?你这是,大错已经铸成,无法再回头,但你不该这时候来,你可知道整个王府现在都在等这个欺负县主的人来上门,都在等着捉了你,将你碎尸万段,你来,就是来找死!”
“不,不,我没有欺负锦儿,我们是两情相悦,他的兄长朱勋潪在前郡王爷夫妇面前让我们结为夫妻的,我和锦儿是真心相爱,我要娶她,我就是来娶她的。”陈卿闻言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般拼命解释,却是神情呆滞,语无伦次。
张安抓住他颤抖的肩膀道:“陈卿,你快醒醒吧,什么朱勋潪,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他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也不会相信,县主的婚事他做不了主,你没有跟她成亲,却跟她……这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该死,王府不会管你什么两情相悦,哪怕是为了为何皇家的体面,你们也不会被承认,你一个诱奸县主的罪名是逃不了的,你居然还敢来,你怕别人都不知道是你吗?你不想活了吗?”
“我不想活了!”陈卿咆哮着,捶胸顿足道,“张安,你要帮我,我不能没有锦儿,我必须娶她,锦儿如今正被世子勒令打掉胎儿,逼迫她说出身后是谁,锦儿个性如此之烈,我怕她会承受不了,我得去救她。张安,你帮帮我,我得救她。”他说着已是痛哭失声,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将整个衣襟都浸透了。
“不行,天马上大亮了,我得进城,我得去找锦儿,我,我必须去找她,我要娶她,我要告诉世子,我爱她,求他成全我们。”陈卿忽然变得疯疯癫癫起来,挣扎着站起身子就去找马。
张安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把他拽住,在他耳边沉声道:“陈卿你找死,我的话你可以不听,可总该给我个机会。我答应你,现在我就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我帮你这个忙,你给老子好好在这里呆着,你进不了城,也不能进城,如果你想救她就听我的,如果你想害死她,就跟着来吧。”
他说罢将陈卿身子拦腰抱住,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骑上马转身掉头往城门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