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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经眯着眼睛,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人吵来吵去,心里其实早已有了主意,见众人都看着他,才把眼睛睁睁,清清嗓子道:“这个,壶关黎城两位知县是何主意,你们也说说。”
肥头大耳的壶关知县李用敬本来已经听得快睡着了,一听有人说壶关这才哆嗦一下,他和胡郜一样在地方任职已经将近六年,官声也不好,还遭到过御史弹劾任内巧取豪夺,不恤民力,据说此人和山西巡抚张文锦有亲戚关系,所以几次下来居然没事,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见邵经问话,他鼓动着腮帮子边两块赘肉,阴阳怪气道:“这个,依下官愚见,陈卿一伙多行不法,又聚众谋反,这个谋反大事,已经非我等地方官员所能擅自做主,我建议嘛,该需上报巡抚大人,知会都司,果如王大人所说,贼匪有上千之众,为防其做大,自然是该当安排大军进山剿杀,将贼匪全部捉拿,这个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这话刚说完,旁边一脸严肃的黎城知县杨良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挺身而出道:“下官以为,剿杀之举无异于饮鸩止渴,只能图一时之快,却留下永久之恨,只不过一时之功,却不算万世之谋,实在是下下之策。”
“喔?”邵经眼睛眯着,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依杨大人之见,该当如何啊。”
杨良臣个头不高,面容清瘦,一字眉,颔下几缕薄须,说话时尤其是慷慨陈词时胡须和眉毛一起跳动,显得颇为豪放,他是山东即墨人,出省贫寒,靠勤奋苦读考取的功名,是个难得的清官,前年开始主政黎城县以来,颇有政声,深受本县百姓爱戴。
听到邵经问话,他用略带着山东腔调的语音道:“据刚才王大人所说,陈卿及其贼匪啸聚的青羊山,其实以前是荒地连绵,他们这些人是因为在那里开荒却不缴纳赋税才和官府起的冲突,以此看来,那也是情有可原嘛。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百姓,因灾旱之年无法生存而另辟奇径,所要者,无非是吃饱饭而已,并非真心要跟官府对抗,何来造反之说,我们如果冒然用兵,到时势同水火,逼其造反,则悔之晚矣!”
王琳一副如意算盘原本打的好好的,这时听他这么说,顿时脸了下来,冷笑道:“既如此,不知杨大人有何高见?”
杨良臣知道到他话中有话,略做沉思,缓缓道:“这就要弄清楚,今天这伙原本只是逃荒避税的人忽然下山,到底是为何来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刚听王大人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却并没说明,他们为何早不下山晚不下山,偏偏这时候下来闹事呢?这当中可是有什么……”
他说着目光扫向对面的潞城知县胡郜。
邵经也把目光投向胡郜,这一瞪,那胡郜心里更加慌乱,匆忙瞥了王琳一眼,见他表情冷冷的也不说话,这才硬着头皮把捉拿了陈卿伯父,误杀了青羊山几个人这些事说了出来,他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了的,但还是刻意隐瞒了他们捉拿陈曩的动机,只说是怀疑他有不法行为,一并拘押并无定罪,至于那些山上的人,是他们主动挑衅前来劫牢,衙役们为了自保才动的手,属于激情杀人。
杨良臣仔细听着他的话,用心琢磨着,听到最后果断打断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来,他们下山来无非是要为为此事讨个公道而已,如果对方只是下山却不围城,只是要说法,那这事就好办,给他们个答复,让他们回去也就是了。”
王琳立马跳起来反驳道:“给答复,给什么答复,难道说是官府抓人抓错了,杀人也杀错了?你说这话,置我地方官府威严何在!”
“有错就要改!不怕误杀,就怕误会。”杨良臣截然道。“果如胡大人方才所说,那陈曩儿子犯罪,和他父亲并无关联,既无证据表明他有什么不法行为,就该暂时给予释放回家,至于那误杀……”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道:“血债血偿,当时是谁下的命令擅杀百姓,就该有人出来负责,给人家一个交代。”
胡郜一听以为他这话是说要自己出来负责,本来已经软了的腿攸的一下又站直了,气呼呼道:“杨大人此言何意,难道我堂堂一县县尊要为几个劫牢的土匪偿命不成,你这……”
杨良臣道:“没有说是你,谁当时在场下的命令,谁负责,这种事总不会是你胡大人亲自做的吧。”
胡郜努力平复下情绪,听他这么一说,首先自己是没事的,只是这个下令的人……
他心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是典史李祥,又怕这么一说会让人觉得他们衙门里官吏之间不和,何况典史虽然不入流,也是朝廷命官,岂是他轻易能动的了的,这时他脑海中冒出另一个人来。
“赵班头,嘿嘿,他当时是在场,也是参与了的,这个赵班头……”他印象中此人可是李祥的嫡系,跟他并不对付,好像还很不把他这个县尊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主意已定,大声说道:“本县衙役班头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