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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陈相的声音,他确实带着哭腔,却不是认错,而是嘶声道:“哥,你走吧,别来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别把这事告诉爹娘,他们年纪大了,做孩儿的不孝,不能让他们再为我操心了。哥,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大哥!”
陈卿头也不回地离开大牢,刚出牢门便赶忙用手帕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
走出大牢,他立即再去衙门,直接求见知州田中,大牢内的环境实在是让他记忆深刻,他生怕多待一天弟弟都会受不了。
“更何况他还年少,有功名学业。若经此一遭从此一蹶不振……”陈卿心想着,“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救他出去。”
那日在潞州衙门口,他一等就是半天,一直到天黑,那位姓田的知州都没有露面,他又去他的住处寻找,也没见到人。无奈之下只得先回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到护卫司,连请假三天,好在护卫司的长官早就听说他跟老王爷最宠爱的孙子,郡王世子朱勋潪关系不错,更得到了世子的嘉赏,也就不再追究,痛快的准了他的请求,只说是身体抱恙了事。
如此接连几日,他不时走动于儒学和潞州衙门之间,通过各种方式打听消息,没想到直到第三日,还是欧阳景帮忙,潞州知州田中才在自己的内宅见了他。
“草民陈卿,见过知州大人。”他一进门便下跪道。
“陈护卫无需拘礼,且起吧。”对面一人手捧着一杯茶,微啜几下,客气道。
陈卿起身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一人,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颔下几缕胡须,鼻正口端,身形中长,他身着一身圆领短袄衫,头上戴着四方平定巾,一副居家休闲打扮。
“听说那个衙门口上书的学子是你的弟弟?叫什么来着……”他说话很慢。
“启禀大人,正是舍弟,叫做陈相的。”陈卿小心答复道。
“哦。”田中用手捋捋胡须,淡淡道:“他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学子嘛,就该在学校好好读书,朝廷之事自有朝中人去操心,不是他一个学子该管的。”
陈卿赶忙答道:“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舍弟年少无知,恐是受了别人挑拨,还望大人看在他并非有意,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回去我一定代家父对他严加管教,再不生事就是。”
田中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倒是个明理之人,可是曾读过书的?”
陈卿点头答应:“小子当年读过几年私塾。”
那田中点点头,起身道:“这件事,你要明白,并非本官要有意为难他,本官也是科举出身,也是从士子而来,又怎会为难他们,你也知道,这个是刘公公……”
陈卿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大人也比较难为,可您毕竟是我潞州地方官,还望大人和刘公公这边多做通融,谢谢大人了。”他说着又是深深一揖。
“这个嘛,本官只能尽力跟刘公公解释,不过……”他犹豫了下,眯起小眼看着陈卿道,“这个,陈护卫也多少属于官场中人,想必应该知道,这个……像刘公公这种人,光本官的面子还是不够的,这个就……”他做出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
陈卿认真地听他说着,马上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大人放心,有您这句话就行,陈卿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您的意思我明白,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亲自交给您,还望……”
他话没说完,田中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打断道:“陈护卫此言差矣!不是本官要,是他刘公公,你也知道,那是个出了名的……这个不是本官要朝你要,别说你还是王府的人,就是普通百姓,本官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绝不要你一分一毫。你也不用交给我,我帮你安排,你直接交给刘公公身边的人就是,明白吗?”
陈卿见他生气,生怕得罪他不再肯帮忙,连声说道:“不不不,大人误会我了,小民绝没有那么意思,这个,舍弟犯了这么大的罪过,我理所当然帮他赎罪,我……”
“知道就好!”田中冷哼了一声。
“明日中午,我会派人联系你,你拿上东西直接跟他见刘公公那边的人。当然,本官明天一早就会跟刘公公解释,如果他气还没消,那到时候怕是……”
“那可就真的有劳大人了。”陈卿长长一拱。
他原本还准备再问些什么,只见田中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本官自然尽力,陈护卫且回吧,本官最近公事繁忙,还真有点困了……”
陈卿遂再三道谢几声,离开后直奔住所。一路上盘算着,临来前伯父给的几十两银子,不知道够也不够,真没想到这钱居然花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