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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凝霜时节,天地一派肃杀。
潞州衙门内堂
潞州知州邵经和山西按察副使、分巡冀南道佥事同时兼任整饬冀南兵备道候补佥事的王琳,正坐在一起一边品茶一边聊着什么。
只见邵经笑道:“我看就这样吧,早日行刑,也好了结了本州的一块心病。”
王琳略有所思,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按照大明律,听决后三日行刑,而三日后正好是九月二十三,邵大人以为如何?”
邵经略一沉吟:“二十三日可是每月禁刑之期,按律,虽犯十恶之罪在禁刑日亦不可行刑,这恐怕……”
王琳怫然不悦道:邵大人真是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我非得让陈卿马上死,谁又能奈何?”
邵经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摇头道:“以我看还是小心点好,当今皇上新立,杨首辅再三告诫,各地监察御史都盯着呢,咱们还是不要犯忌的好。”
他低头沉思,喃喃一阵,看着王琳道:“二十三和二十四都是禁刑日期,不如二十五如何?”
王琳冷哼一声:“既然三日后连续两天都不合适,不如提前一天,二十二日行刑,早点了结。此案特殊,这样总不会有人找麻烦了吧?”
邵经看他态度强横,略一思索,只得默默点头。
王琳见他答应的有些勉强,换上一副笑脸道:“邵大人还是太书生气,你尽可放心,莫说在潞州,就是整个山西,今后有我王琳在,保管你任内无事,官运亨通。”
邵经故作轻松,笑道:“如此本官就先谢过王大人多多照应了。”
二人相视大笑。
定下行刑日期后,王琳眉头一蹙,突然转身道:“那邵大人准备在哪里行刑?”
邵经愣怔道:“这还用问?我潞州自有法场!”
他看到王琳表情有些诡异,遂低声问道:“难不成王大人要把他押到太原府行刑?”
王琳奸笑道:“那倒不必,只恐怕在潞州,你这刑行不了啊!”
邵经忙问:“这是何讲?”
王琳道:“这半年来我们和青羊山那帮匪徒多次打交道,大人忘了?如今那里已是贼窝,陈卿虽然被抓,山上贼匪却是越剿越多。为首的仍然是陈卿的弟弟。你说,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兄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我们斩首?”
邵经闻言大吃一惊,慌乱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胆敢来救人?”
王琳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无知贱民,什么事情不敢干,怕到时候不仅救了陈卿,连我们这些人也给顺带……”他说着故意做个抹脖子的动作,把邵经吓得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
王琳见状笑道:“邵大人真是胆小,我不过是吓唬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潞州兵士又不是吃干饭的,量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
邵经这才回过神来,故作镇静道:“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不能不防啊,我即刻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全城要加强戒备,仔细盘查,防范陈卿党羽进来。”他说着贴到王琳身边,小声道,“有些事情,还需麻烦王大人和我一起,找潞州卫薛将军等人商议。”
王琳道:“这个自然,不过我却想到一条好计,就怕他们不来。”
邵经微一错愕,随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琳伸出手指,示意他靠近,缓缓道:“眼下需做两件事。一,像你说的,加强全城戒备,但不要抓可疑人员,而是要放过他们。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卿一伙将于九月二十二日在潞州刑场问斩,这样陈卿党羽才会来救。”
邵经不解道:“你这不是故意招惹他们吗?”
王琳阴测测道:“就是要这样,不然怎么能将贼首们一网打尽。”
邵经这才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会意的笑笑。
王琳沉吟片刻,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只见他目光一闪,诡笑道,“陈卿一伙并不在潞州行刑,而是改去,汾州。”
邵经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了什么,笑道:“还是王大人高明,此计一箭双雕,甚好,甚好!”
青羊山聚义厅
这日午后,早有人上山禀报陈卿等人即将行刑的消息,眼下离行刑日期已经只有两天,陈相急的团团转,陈奉则咬牙切齿,大骂官府,恨不得马上带人冲过去救父亲兄长。
一旁的平阳子却略有所思,用手捋着胡须道:“既然行刑日期已定,我们就得早做安排,不过……”
“不过什么,”陈相赶忙问道。
平阳子眼睛一眨,仔细问探听消息的人:“你是从哪里知道陈卿等人行刑的具体日期?”那人道,“如今潞州城中都传开了,官府张贴了告示。”
听罢,平阳子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皱眉道:“这事貌似有些蹊跷啊!”
陈奉是个没耐性的人,见状更加没好气道:“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