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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还说我报复了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你哪里值得我报复？是，我一开始是心里不平衡，同为王府护卫，凭什么你一个山沟沟里面来的人都比我当年在周王府快活，你有未来的郡王罩着，有世子宠着，一直在升级，凭什么？直到我后来知道原来是朱勋潪把锦儿许配给了你，我那时候才开始恨你，直到你当街射伤我哥，我更恨你，但并没有想让你死。
我想让你死，是因为你害了锦儿，你的无知，你的冲动，害的锦儿再也无法自处，给了那王敏和他背后的人通过害她来打击朱勋潪，并通过朱勋潪将灵川郡王一脉彻底铲除的机会和理由。我恨你，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心上人。我更恨你，恨你把我从我身边夺走，却给不了她任何幸福，反而害了她的命！”
“陈卿，你说，我该不该报复你，该不该让你死了才解恨！”
陈卿握着刀的手慢慢松懈了下来，他浑身颤抖着，仿佛那把刀正割在自己心上一样的难受，想起和锦儿从认识到相爱相处的每一个瞬间，直到她的死，自己的确有脱不了的干系。
他原本不想承认这些，上次在潞州大牢里，王琳跟他说了这些后他极力的反驳，但不知为何，今天，他忽然觉得他的话也许是对的，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对不起这个女子，是他一手将这个一心爱他的女子一步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他说的没错，自己，才是锦儿之死的罪魁祸首！
“那洁茹呢，洁茹之死你怎么解释，洁茹她和你娘一样，也是个淳朴善良的村姑，她何错之有，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上次是你亲口承认，你和那李重一起侮辱了她。王琳，你个畜生，你娘当初就是被那个王为仁强暴侮辱，害的你们从小受尽委屈，你为什么还要将同样的手段施加在另一个和你娘一样苦命的女子身上，你就没有半点悔恨自责吗？你这么做，跟你那个畜生父亲有什么差别，啊？”
“陈卿你给我住嘴！”王琳拼尽全力咆哮着，“不许你提那个畜生，更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愿和那个畜生的名字挨在一起被你凌辱。”
李洁茹，那个小女子，老子从没有污辱过她，原因很简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觉得我这种男人有这个本事吗？这件事完全就是那个李重，是他自己看上了她的美色，非要她，后来我知道这事已经避免不了，才假装跟他同流合污，一起去的马坊头。我当时确实是恨你抢走了锦儿，但对那女子，我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当晚还悄悄派人通知了官府，想着自己先上拖延时间然后乘机逃脱，让李重正要得逞之时，官府来个人赃俱获，这样他就得坐牢，就再也不会骚扰这个女子……”
“没想到我千算万算，棋差一招，偏偏就高估了潞州地方官府。田中那个狗东西不知从哪里听说是王府中人作案，居然连来都没敢来，我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被那个畜生侵犯，在旁边却偏偏不能阻止，你知道我有多恨吗？那小女子挣扎的时候，我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娘一样，而那个畜生就在我眼前，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然而我不能，原因很简单，同样的原因，那个李重，也是个我动不得的人，因为有人看上了他，他的贪婪和狠毒，正是那个人喜欢的。
那个人要他死的人，我让他活不了，哪怕是我最爱的人；而那个人要他活的人，我不能让他死，哪怕是我最恨的人，这种痛苦你能明白吗？
我害怕被打回原形，于是不得不被人掐住脖子，你知道这有多难受吗？这也许就是我最大的悲哀！”
王琳说着，不住的捶胸顿足，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胳膊已经开始抬不起来，就在他说出悲哀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角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他胸前染红了一片。
陈卿彻底的醒了，他睁大眼睛重新看着他，这个眼前的人，居然关切的的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断了一条胳膊，以你的底子，怎会……”
他说着说着眼神凝聚在他那口喷薄而出的鲜血上，那鲜血呈现出的居然是一种黑褐色，黑的可怕。
“你服毒了？王琳，王琳，你个小人，你什么时候服的毒，你说话，说话！”陈卿疯也似的嚎叫起来，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王琳却已是快到了灯枯油尽之时，嘴里颤抖着道，“陈卿，你的问题，总是那么多，可惜，我再也，再也不能，说了，我就是死，也不能，受凌辱，你要怎么杀我，都行，碎尸万段，都行，但我的死，只能我自己，做主。我死了随便你，但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允许，任何人，再侮辱我！”
“王琳，王琳你醒醒，来人，来人！陈卿大叫一声，秦彪快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大叫着“怎么了，大帅，这个畜生是不是又使了什么手段，看我老秦弄死他！”
“不，不，叫大夫，救他，赶快去！”
“大帅你说什么，救他？这，这种畜生干嘛要救他，他死了不是……”
“秦彪，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秦彪赶忙掉头去找。
王琳的手已经渐渐垂了下去，他一口一口的吐着血，不知是因为毒水吐的多了还是怎么，他的脸色又恢复了一点血色，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道：“陈卿，我，这一生，真正害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所以死在，你手里，我，绝无怨言。”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种毒，我带在身上很多年了，谁，谁也解不了，如果你，还没那么恨我，答应我，一件事，别，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攻进了州城，千万别，为难我哥，我知道他这些年，变了，做了不少坏事，害了一些人，但请你，放过他，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陈卿看着他，慢慢点了一下头。
王琳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他慢慢的合上眼睛，倒在陈卿的怀里。
“太阳升起来了，这阳光，原来，这么好！”
这是这个很多人恨之入骨的畜生，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