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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听到这里,心中愤愤。大声骂道:“为人做事毫无底线,幸得老师及时赶到,否则这一村百姓都要无辜受害。岂不闻诗经:鹑之奔奔,鹊之畺畺。人之无良,我以为兄?鹊之畺畺,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此人当真是妄读圣贤书!”
陈冲骂的兴起,但是马父却是看到看见了门口的来人,来人见马父要起身迎接,压了压手。马父只好重新坐下来继续说道:“当时孔使君大骂了陈珪一通,陈珪就说是我们村子包庇杀害村长的犯人,所以吓唬我们,只是想要我们交出凶手。”
马父说到这,脸上露出愤恨之色:“这小人花言巧语,不说自己追杀孤寡,村长出卖同乡,反倒是说他是追踪逃奴追踪至此,我们包庇逃奴,村长出首,他想要连夜捉捕,结果被人伏击,村长被杀,现今杀人凶手就在村中!”
陈冲再次骂道:“奸佞小人,巧言令色,无耻之极!”
马父点点头,继续说道:“幸好当时孔令君有一友人随行,以目示意,使太史先走,再上前查看,质问为何只有村长死于剑伤,其余人皆伤于刀伤?原来那时两家家丁也罢,太史慈也罢,都是用的刀具,伤口自不同于剑伤狭长,孔使君也并未佩剑,当时只有这陈珪有宝剑一柄,看见他那时候猪肝色的脸色,可真是~”
马父还没说出来,陈冲就接口道:“大快人心,哈哈,大快人心!这等小人就应该整治他一番,可惜我不在当场啊!”说着还一脸的遗憾。
陈冲听得正爽,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亲族出丑,你不维护就罢了,还要嘲笑于他,你置亲族之情何地?”
陈冲冷不丁的听见有人插嘴,本来就不爽,在听到这歪理之后更是怒气上涌。
只听陈冲回头喝了一声:“好个没道理的老人家!”
接着他就站起身来,只见一个老人站在门口,脸方额圆,鼻若悬胆,双眉倒插向天,配上略有些富态的身材,倒是一副电视上狄仁杰的模样。
此时正一双眼睛直视着陈冲,陈冲也是个脾气上来谁也不怂的货色,直接用眼光怼了回去,开口说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错就是错,何人不能说?青青白日,朗朗乾坤,就因为亲族的缘故就要为其遮羞?是何道理?“
老人开口道:“亲亲相隐,汉朝以孝治天下,讲究团结亲族,你这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了!“
陈冲针锋相对:“因为亲亲相隐,世家门阀子弟就能肆意杀人枉法?就能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就能无视朝廷律法,随意滥杀无辜?庄子曾说:‘夫为天下者,亦奚以异乎牧马者哉?亦去其害马者而已矣。’先贤之语,犹历历在耳,何故断章取义,只为了包庇凶手?要是我有这不肖子孙,当大义灭亲,亲手杀之,以免羞辱门庭,祸害家族!“
老人喝道:“噤声!“
陈冲也大喝:“既有真理,自无不可对人言者!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老人家不明道理啊!”
老者恨铁不成钢:“你这话传出去就成世家之敌了啊!”
陈冲怼了回去,梗着脖子说道:“这话就算到了天子面前我也敢说!诤言直谏,尽死辱而忍荣宠,无他,忠也!”
“冲儿!稍安勿躁!叔慈兄只是一时兴起,出言试探而已,你这毛躁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陈冲抬头,发现孔融在外面走了进来。
陈冲赶忙躬身行礼。
孔融见这场争论停了下来,就笑着对老人说道:“叔慈兄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一个孩子置气?”
接着转向陈冲:“陈冲你也是,还不快过来拜见荀靖大人,这位可是你父亲的师傅啊!也是你爷爷的师兄,不得无礼!“
陈冲一听,哎哟正主啊!
要是让家里两位知道我跟他硬钢,估计家法的给陈冲来个一百遍啊一百遍!
陈冲马上就变了脸色,一脸笑嘻嘻的:“荀师公好!小子在这儿给您问安了!刚才不知道您大驾光临,小子无知顶撞,还请勿怪,勿怪啊~“
荀靖还是忿忿不平:“我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理的老人家而已!“
陈冲马上接话道:“哪能啊!您这是微言大义,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您是父亲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说的肯定是对的!“
荀靖听了,再也绷不住脸色,笑骂道:“文举啊!你看这小子还不服气呢!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孔融也笑了,对着荀靖说道:“早跟你说了,这小子平常笑嘻嘻的,一脸油滑,但是你要是让他占个理字,他就不会饶过谁!虽是脸上笑的油滑,这骨子里倒是铮铮铁骨,打不折,也压不弯!“
荀靖沉默了少顷,也是开口赞道:“铮铮铁骨,不畏强权,不惧贵戚,汝胜乃父多矣!“陈赐老爷子也是个刚直的人,可惜在家族大事上硬不起来,一旦涉及家族大事就会妥协。
陈冲也不好说话,虽然还有些难以释怀,但也只能侍立一旁。
这时候马父上前拜倒,口呼:“恩公!当日感谢恩公仗义执言,使陈珪贼子不能得逞,小人在此拜谢恩公!“
荀靖受礼,然后扶起马父:“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
陈冲一愣,心中芥蒂尽去,倒是一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