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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拍了下胸鳍，看向容容。
容容歪歪脑袋，道：“你觉得呢？”
小金鼓着嘴巴，道：“是我要问啊，容容你觉得呢？”
容容漫不经心扫了下尾巴，道：“小金觉得呢，你觉得好，我们就现在走，你觉得不好，我们就留下来想办法。”
“我觉得、我觉得……”小金小小声的念叨着，忽然沮丧起来，道，“要是我是龙就好了，好大好大还有牙齿，或者是水獭是雕雕……是容容，就好了。”
容容尾巴顿了下，靠近小金触了触他的鳞片，道：“你是小金呀。”
小金扁扁嘴巴，道：“我是小鲤鱼。”
容容想了想，道：“小鲤鱼，也可以……”
“可以什么？”小金晃了下尾尖，道，“可以有金色的……红色的尾尖吗？”
容容表情有一瞬间的困惑，而后缓缓道：“忘记了。”
小金：“？”
小金游出水草荡到容容面前，道：“容容你怎么了，什么是‘忘记了’？你还好吗，啊，是不是太热啦！”
小金推着容容想要潜到深水，容容尾尖勾住浮上去的水草，顺着小金的力度游下去，道：“没事。”
“没事吗？”小金绕着黑色大鲵游了一圈，有点担心。
黑色大鲵浮在水中，透亮的水包裹着他的皮肤，小金发现许久之前的细小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有尾巴上的伤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小金游过去轻轻拍拍容容的尾巴，道：“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哦。”
容容转过头，微微点了下头。
小金游回来，停在容容面前，道：“我想了，我确实很想让鱼鱼们出来，也希望其它鱼鱼不要被人类抓走，但是太难了，这里没有大漩涡，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人类，总有鱼鱼会因为我们的举动被人类抓走，我不想这样……”
“虽然也不想让虹鳟和白鲑呆在网里，但这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了吧，”小金看着容容，道，“我们什么也不做，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容容注视着小金，尾尖左右晃着似乎在考虑什么，片刻后他张开嘴巴——
“你总算想明白了，”深水处休息却被迫听了全程的大鱼游上来，看着小金道，“小鲤鱼。”
容容敏锐转身，将小金挡在身后，小金在容容背后探出个脑袋，惊讶道：“大鲶鱼！”
巨型鲶鱼触须浮在水中，道：“你爸爸没有教过你吗，鱼就是鱼，游得再快，跳的再高，也永远都是鱼。”
小金摇摇头，道：“没有哦，但是爸爸说过每只鱼生下来都是自己。”
“那这些呢，”鲶鱼指着头顶上漂浮的网箱，道，“他们自己愿意留在网里，这不是他们自己吗？”
“那、那……”小金想说那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快速忽闪了两下胸鳍，强行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巨大的鲶鱼看着他，问。
小金语塞，容容忽道：“你有办法？”
大鲶鱼：“……”
小金惊讶：“你有办法吗！好厉害啊！难怪是龙呢！”
大鲶鱼：“…………”
大鲶鱼咳了一声，再次板起脸道：“我先问的。”
“对哦，”小金眼睛转了转，望着头顶上的网箱，想，到底哪里不一样呢，大家都是鱼，都有自己的一生，他们留在网里，就像他向往着向日葵，但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小金冒了个泡泡，陷入思索之中。
容容道：“之前游出来的虹鳟，还是说你有别的办法？”
大鲶鱼：“……”
大鲶鱼：“哦。”
双方相互看着，隐隐呈现对峙姿态却又仿佛处在尴尬之中，只有小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努力思考着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明明每只鱼都是自己，但是有哪里不对呢？
“再见。”大鲶鱼一摆尾鳍，走了。
容容遥遥道：“我可以理解为，你也有过带虹鳟离开的想法吗？”巨型鲶鱼的尾鳍有一瞬间的停顿，尾部侧面一道不明显的伤痕一闪而过。
小金却忽的明白过来，大声道：“我知道啦！他们一开始就是人类的鱼！他们不是自己！这完全不一样！”
巨型鲶鱼在水中微微转身，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选择成为人类的鱼，不是吗？”
鲶鱼如雷般震动的声音响起，小金一愣，再要回答时，大鲶鱼已经游走了，就连背影也消失了。他在水中晃了下背鳍，再次望向水面，道：“那也总有鱼鱼，不想成为人类的鱼吧？”
后来，小金和容容去找了虹鳟，找了白鲑，找了那些经历过鱼网翻倒事件的成年大鱼，却换来大家神秘的一只水泡。
小金拍拍胸鳍，道：“什么意思哇！”
成年虹鳟在湖底晃了下背鳍，将群鱼的努力展示给他看，道：“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才会有推翻鱼网的想法吧？”
小金：“！！！”
小金一瞬间睁大眼睛，大声道：“大家真是太厉害啦！”
于是厉害的大家请小金和容容尽快离开，或者暂时留下来一段时间，因为如果网箱翻掉，那离开这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哦哦，我们马上就走，”小金飞速拍打鱼鳍，朝水底大喊，“祝你们成功！”
“回见！”水底冒出几串泡泡，和群鱼模糊的回应。
小金和容容再次上路，小鲤鱼顶着水草转了几圈，叫道：“太好啦！原来是这样！原来这里这么安静，是因为！是因为！！”
小金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大家都这么想过，原来大家都这么努力！
“容容！我们也要加油呀！”小金摆正尾鳍，冲着前方，大声道，“冲呀！”
黑色大鲵看着又恢复了活力的小鲤鱼，望一眼远处红色的群山，爪子踩着水带着小金游向大坝。
水坝高高矗立在峡谷之间，将河水拦截成平静的湖面，小金从左到右游了个来回也没发现什么出口——除了最下面汹涌的像是漩涡的几处洞口。
“从下面试试？”小金问。
容容摇头，指向散着光线的水面，道：“上面？”
“上面？”小金仰头看头顶闪烁的碎光，异想天开道，“飞过去吗？”
飞是没办法飞过去的，容容带着小金浮上湖面，两只小家伙在阳光与湖水的包围中，停在大坝面前。
容容道：“等下雨。”
下雨？
小金望着对于他来说十分刺眼的阳光，和头顶广阔的蓝天，想，会下雨吗，这么大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