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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死去,只剩下本能反应。就像一头垂死的巨兽,还在抽搐。而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轰!
天罚之眼猛地收缩,随即爆发出刺目紫光,一道雷霆轰然劈下,直取地母。
然而那雷光尚未落地,就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继而扭曲、分解,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看清楚了吗?”地母冷冷道,“它伤不了我。因为它认我为主。”
全场死寂。
贺灵川浑身冰冷。若连天罚都无法制裁她,那还有谁能阻止她完成归真大阵?
就在此刻,他怀中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低头一看,那枚从玄牝宫遗址拾得的玉符正在发光。玉符上刻着两个古老文字:**反育**。
反育?
贺灵川瞳孔一缩。这两个字他曾见过,在一本残破典籍上。那是上古时代对抗地母的秘密组织留下的遗训??
>“地母育万物,然其育实为噬。欲破其法,唯有反育:以众生之愿为基,以牺牲之心为引,逆转生命流向,方可动摇其本源。”
什么意思?
他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地母的力量来自孕育与吸收。她吸收天地精华,吸纳万民生机,以此壮大自身。那么,“反育”是否意味着……将这种吸收反过来?不是让她汲取众生,而是让众生反过来汲取她?
可这怎么可能?
除非……
除非有人愿意成为媒介,主动承接地母的力量洪流,并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生命之力,反哺天下!
这个想法太过疯狂,可贺灵川知道,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缓缓举起玉符,口中默念那段残缺咒文。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玉符轰然炸裂,化作万千光点涌入他的身体。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烈火焚烧。他的皮肤开始泛出玉质光泽,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璀璨星河。
“你在做什么?”地母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你居然想承载‘母源之力’?那是连我都难以完全驾驭的能量!你会立刻爆体而亡!”
贺灵川咧嘴一笑,嘴角溢血:“那就……爆吧。”
下一瞬,他双膝跪地,双手插入泥土,将自己化作一根通天彻地的导引柱。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颤,原本喷涌而出的乳白雾气突然倒卷,如百川归海般涌入贺灵川体内。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却又奇迹般没有炸裂,反而像一块海绵,贪婪吸收着地母散逸的力量。
“不!”地母咆哮,“住手!你会毁了一切!”
“没错。”贺灵川艰难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我会毁了你的一切。”
随着力量持续倒灌,方圆千里的灾厄开始退散。干涸的河流重新流淌,焦土之上萌发嫩芽,死去的草木复苏,甚至连那些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也在微光中渐渐恢复血肉。
这是**逆生长**,是时间的逆行。
守陵人们怔怔看着这一幕,第八位喃喃道:“反育……真的可行?”
“他不是在吸收力量。”第一位缓缓道,“他在献祭自己,把力量转化成生机,回馈天地。这才是真正的‘反育’。”
地母的雾脸剧烈扭曲,她的本源正在被一点点剥离。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竟以自身为炉,炼化她的根基!
“我不会输!”她怒吼,“只要大地尚存,我就永生不灭!”
“可如果大地不再需要你呢?”贺灵川抬起头,眼中已有星辰陨落之象,“如果众生不愿再被你‘养育’呢?”
他猛地撕开胸膛,露出一颗跳动的心脏??那心脏早已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符文缠绕而成的光团,宛如微型太阳。
“此心为誓,不负苍生。”
话音落下,心脏轰然炸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席卷八荒六合,所过之处,万物复苏,冤魂安息,连天上的乌云都被染成金色。就连那高悬的天罚之眼,也在这一刻流下一滴晶莹泪珠,随即缓缓闭合。
地母的面孔彻底崩溃,化作漫天灰烬。
风停了,雨歇了,天地一片寂静。
良久,第一缕晨光照亮废墟。
贺灵川倒在地上,只剩最后一口气。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朵刚开的野花,轻轻放在他胸口。
“哥哥,花开了。”
贺灵川勉强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嗯……春天来了。”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沉入黑暗。
而在遥远的星空尽头,一颗新的星辰悄然亮起,光芒温柔而坚定。
守陵人们默默转身,重新走入青铜门内。关门之前,第一位低声说道:
“这一世的守望,结束了。但只要人间仍有不公,我们……还会再来。”
多年以后,江湖中流传着一首歌谣:
>山崩地裂兮谁挽狂澜?
>一人断剑兮独战苍天。
>燃魂为火兮照夜行路,
>心化春阳兮送暖人间。
人们说,每当春风吹过原野,那就是贺灵川的呼吸。
而关于地母的传说,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可真的结束了吗?
某个月圆之夜,一名樵夫在深山砍柴,忽然听见石头底下传来细微声响。
“救……我……”
他吓得扔下斧头就跑。
没人知道,那块石头下压着一枚小小的玉胚,上面隐约浮现两个字:
**再生**。
与此同时,西域沙漠深处,一座被黄沙掩埋的神庙中,一尊石像的眼眶里,缓缓流出两行血泪。
庙外狂风呼啸,沙粒飞舞,拼凑出一行古老文字:
**“她只是睡着了。”**
而在东海之滨,一名渔童捡到一块奇异贝壳,打开一看,里面蜷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卵,正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他好奇地问父亲:“这是什么?”
父亲盯着那枚卵,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
“别碰它,快丢回去。”
渔童听话地将贝壳扔回大海。
可就在入水的一瞬,那枚卵忽然睁开一只眼睛。
瞳孔深处,映出整片海洋的倒影。
潮水翻涌,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黑夜依旧漫长。
黎明之前,总有最深的暗。
但总有人相信,光会来的。
哪怕要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