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雨夜中的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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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给这位司机吗?他能相信?方小娟不这么想。不应该把别人搅和进来,不能,不能这么做。
    “你该不会……想离家出走吧,姑娘,别这样啊,别置这个气,家里人会担心的,别这样。”司机继续劝说道。
    “不是,不是。”方小娟连连摇头表示否定,“我不是,我也没吵架。”
    “那你这么晚一个人出来,还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这刚好是我这夜班车送了个那附近的客,打那儿掉头,不然啊,这么晚,那么偏的地儿,你在那块半天都不会看到一个人、一辆车,那边晚上就没什么人。”司机说道。
    方小娟听着,点了一下头。她当然知道,她在那片地方跑了那么长的时间,又在马路上跑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一个人、一辆车。
    “姑娘,回去吧,别跟家里人生气,啊。”司机劝说着,有把方小娟再送回家的意思。
    不,不,我要呆在这儿,这里才安全!方小娟这么想着。
    “谢谢师傅,我真的没吵架,没跟人生气,也不是想离家出走,我来火车站是有点儿事,有点儿事,我……我等个人。”方小娟这时候只好这样说。
    司机用疑惑的眼视看着方小娟,方小娟觉得用“等个人”这个理由比较有说服力,她便继续说道,“我是要等个人。”
    终于,司机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说道,“那你也该穿得暖和点儿啊,这还下着雨呢,连把伞都不打。”
    “因为,因为我是刚刚才知道他这个时候要过来,我才……我心里着急,我……”方小娟吱唔着说道。
    急于迎接归来的旅人这个理由说服了司机,他相信了,在感叹了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之后,把手里的出租车票给了方小娟,方小娟打开被她攥得都变了形的钱包,拿出钱来付了车费。
    方小娟下车之后,出租车司机没有马上把车开走,而是又再三向方小娟确认,“姑娘,真的没事儿”,“姑娘,一个人这么晚了,小心,去,到候车大厅去坐着”等等,方小娟再三保证她没事,没和什么人起争执,没有赌气离家。
    司机见周围有24小时的便利店仍然开着,有旅客人来人往,想来在这人多的地方,这个小姑娘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又不放心地再叮嘱一句“姑娘,可别做傻事啊”,见方小娟一直点头,说着“我真的是来等人的”这样的话,司机没再坚持,把出租车驶走了。
    目送车租车的尾灯消失在都市的夜色之中,方小娟的心里留下了些许暖意,遇见的司机师傅是个好心人。
    起初,有心想买张站台票,到侯车大厅去,方小娟站在那里想了又想,觉得她并不是来接人或是送人的,还是算了。抱紧双臂,方小娟找到火车站附近一处已经关门的商店的屋檐下,蹲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那里。
    到了这个时候,方小娟内心的恐惧感终于有所消褪了,不再那么害怕。这里是城市之中一处热闹的所在,就算是在凌晨,仍然有火车进站出站,有旅客带着行车从火车站的大门前进出,这里有明亮的灯光,有仍然在营业中的店铺,有人,有声音。
    身处在火车站这样的环境之下,方小娟才有了片刻的安全感。
    就这么在避雨的屋檐下瑟缩了一阵之后,方小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内心觉得困惑和委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是我呢?
    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这种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的事情?为什么?
    回想起今天的遭遇,方小娟在心中慢慢梳理着整个过程,她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就仿佛一串多米诺骨牌,一层层推进,直到最后。
    如果一开始不去借住那个小门房,不去那里过夜就好了;如果当时能婉言拒绝小张的提议,带着行李去找一间小旅馆,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引来那个怪物了吧;再退一步,要是晚一天到明珠市?明天才来,那面对的就是整理好可以入住的女工宿舍,也许就不会遇上今晚的那个怪物了。
    可是……一切已经发生,无可挽回,时间不会倒流。
    伸手摸了摸手臂,方小娟确认着她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那是真的,是真的!不管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议,今天晚上的遭遇都是真的,那个“它”也是真的!
    想到那双让人感觉冰冷的,满是杀意的金黄色眼睛,方小娟猛地一颤。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是我遇到了这种事呢!
    把脸埋进臂弯里,方小娟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无助感充满她的身心。
    我该怎么办?
    在火车站附近的屋檐下,方小娟熬过了这难受的几个小时。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
    当黑色的天幕转成淡蓝,当天边出现霞光,当阳光照耀整座城市,方小娟这时也变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天亮了,人多了。
    早班的公交车发车了,街上的路人变多了,有些小店打开了店门,这个时候的方小娟用力地聆听着身边的各种声音,她第一次感觉到身处于闹市之中是如此地安全、踏实。
    在火车站这儿一直呆到了天大亮,方小娟这个时候也开始切实地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做。
    还是得上班,还是要工作,回去吧,回到工厂去,上班的时间,厂里人就多了。
    那个怪物,它应该不敢在大白天四处招摇吧。方小娟这么想着。
    站起身,揉了揉酸软的膝盖,经过剧烈的长途奔跑之后,肌肉疲劳的情况开始显现,方小娟只觉得双腿酸疼酸疼。
    看到远处有一辆空着的车租车,方小娟向它走了过去。
    还好逃命的时候带了钱包。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方小娟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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