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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夙月正在用餐,言邻看了一眼言遇,对夙月说道:
“月神,我们已经决定好了。”言邻说:“总部安排的地方一定很好,但是我们已经对这片土地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再加上阿胭的家人也在这儿,我们实在走不开。”
这结果,在夙月的意料之内。
她甚至连用餐时夹菜吞咽的频率都没有变,随便应了一声后,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言遇突然之间心里有些难受憋屈,他用力的攥着筷子,将饭菜一口一口的塞到嘴里咀嚼着。
夙月在用完餐后,雨停了,她正好回住处。
门口站着两个人,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夙月的眸色一深,是温桑和温执姐弟二人。
“温老师,有什么事吗?”夙月问。
见夙月回来,黎让赶紧从别墅里出来,生怕夙月误会他,赶紧解释:“夙老师,不是我不放他们进来,是他们非要站在雨里等你。”温执闻言,嗤笑一声,眼里全是嘲弄,黎让避开温执的目光,往夙月的身边凑近了一点。
“谎话精。”温执低声骂了一句,满是不屑。
“夙老师,你能让我再看子良一眼吗?”温桑抓住夙月的手,眼里全是乞求:“我求求你了,我有话要对子良说,看在我之前对你还不错的份儿上,我求求你。”
温桑这几日一直心悸的厉害,她知道夙月不是这里的人,是迟早要离开的。
温桑跪在了地上,此时,她的骄傲倔强不堪一击,当初父母车祸去世后,被亲戚责怪打骂,都没有屈服的她,如今就这么轻易的跪下了。她外表柔弱,但内心十分刚强,她会坚定的拥护所理解的善与恶。
温桑不会给子良求情,她会陪他一起赎罪。
“阿让,带温老师过去看看子良。”夙月有些动容,却没有扶起温桑,她收回目光,大步往前走。
黎让将温桑带到子良的跟前,此时,子良比前几日温桑见他时,瘦了一大圈。周围没有阳光,是个密闭的车库,地方狭窄,一股霉味和潮湿的味道争相涌进温桑的鼻子里。
见到子良的瞬间,温桑眼里的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你来做什么?”子良眼里全是陌生。
“我……我来看看你。”黎让很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了温桑和子良,温桑见子良离开,她将口袋里的糖果全都掏出来了,交到了子良的掌心上,她看着子良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心头一哽,说:“这是你最喜欢的糖果,我给你带过来了,你想我的时候就多吃点。”
“这是我偷偷带进来的,我怕夙老师不让我给你吃,特意瞒着她的。”
“子良,你尝尝,是不是跟之前一样好吃?”温桑手法有些笨拙的将糖纸剥开,她递到子良的嘴边,却被子良一巴掌将所有的糖果都给扔到了地上,温桑的动作一顿,她低下头,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子良瘦了一大圈,温桑又何尝不是。
她堵上了她的整个人生,可子良,却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这些糖果甜的腻人,我才不喜欢吃,之前说喜欢,也不过是看你因为我说喜欢就一直买,而觉得好玩而已。”子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看你傻乎乎的,是还不知道吧?我其实已经放弃过你好多回了。”
“我原本可以为了你去自首的,但是我没有,我选择了我老大,我不要你了。”
“你真的很蠢,像你这种低级世界的最普通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爱,你知道我在星际里多有名吗?像我这种人,手上沾染的鲜血人命数不胜数的人,根本就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现在虽然被夙月抓起来了,但不代表,我就能自降身价,与你在一起。”子良背过温桑,话语变成一把把尖刀,插在了温桑的心上:“温桑,你滚吧,别碍我的事,我被抓,我的老大会救我,我之后会重新拥有自由,但这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而你,只不过是我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
此时此刻,子良说出了他认为最伤温桑的话,他希望温桑能立刻转身离开,别待在这个连阳光都不曾有的地方,一秒钟都不要。
夙月说,她不会消除归正温桑的记忆。
夙月说,温桑会一直等着自己。
夙月说,如果他没有愧疚之心,那么温桑会代替他去下地狱。
所以,别做了。
别在靠近我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你见过我一脸冷漠的无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的人吗?
你知道我毁了多少人,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才得到现在的恶名吗?
不,你不知道。
你爱上我的时候,是我用尽全力伪装本心的时候,是我假装朝着阳光奔跑,将所有的黑暗都甩在身后的时候。
可是,像我这样的人……
是天生就生活在黑暗里的!
我的微笑,我每一次靠近你时的想法,我的舞台不是在聚光灯之下,而是在你的面前,你被我成功的骗到了,所以,你爱上了我,这个虚假,又不堪一击的我。
温桑看着子良的背影,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
拧动门把手的时候,温桑说:
“你总是说,我一次都没有走向你,我不够爱你。”温桑一顿:“那么这一次,我会证明,我是可以放弃一切走向你的。”
我说的放弃一切,是指我的信念,灵魂,善恶,信仰。
还有。
我疼爱的弟弟。
子良没有回应,他不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过是跪在地上去求夙月,去求黎让,甚至去求言邻。可是,当他被夙月从车库里拖出去拽到大厅时,他都懵了。
血。
从门口进来,嘀嗒的血液骇人惊悚。
而此时,温桑身着的衣服沾满了红色的血迹,她手中抱着一颗人头,眼里全是内敛的疯狂。
“夙老师,我也杀人了,你把我也抓起来吧。”
她的语调平淡,眼中却带着希望,声音一如往常柔和,却令人毛骨悚然,后背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