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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走廊。
“曼陀罗中毒？”主任医师不可置信，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会不会搞错？我们这里还从没出现过曼陀罗中毒的患者。”
而且，根据医书上记载，曼陀罗中毒症状也不是完全符合的。
虽然那两人昨夜展现了高超的医术救活了伤者，但是那只是技术好，不代表他们是全才对所有都了解。
与主任医师不同的是，警队领导见识的稍微多一些，至少身手和外科技术都是不错的，再加上一样技能也是在想象范围内的。
所以他看上去就很心平气和，只是带了点自己都未察觉的崇敬：“他们说的事到现在还没出过差错，要相信他们。”
主任医师的技术过硬，在本院已算是顶尖，处处受人尊敬，对于警队领导的莫名相信持保留意见。只见他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就算是曼陀罗中毒，医院也有一套应对救治措施，你们怎么就能由着他们胡来。”
警队领导也不跟他争，一团和气：“该怎么治还是要听家属的意见，要不我们听听？”
“对，听伤者家属的。”主任医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约略听人提起过，这位伤者的父母也都是受过教育的，工作体面，应该是有见识的，不是那种无知愚民，应该不会不相信现代医学，反而去相信乱七八糟的偏方。
争辩双方都看向伤者父母。
何母已经六神无主了，也跟着两方人看向何父。
何父同样心急如焚，原以为是外伤，现在看来脑子也受了伤。这外伤看情况还能恢复，但万一这脑子治不好的话，儿子后半辈子就都毁了。
何父越想越心急，急得额头上直冒汗，终于喊道：“都治都治，双管齐下。”
见鬼的双管齐下！
主任医师简直无力吐槽，不懂医的人真是乱来。他重重叹气：“你们这是病急乱投医啊。”说毕，转身就走。
何父见医生要走，立刻急了，追上去拉住他，连声道歉：“医生，医生，我们都听你的，别走。”
警队领导也道：“是啊，这不是学术意见不同嘛，消消气。”
主任医师更觉无力了：“我去开单子，做检查，先确诊了才能对症治疗。”又刷刷飞快地向前几步后，他停了下来。不行，这样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对方判断是对的嘛。于是他又补充道：“顺便再去请心理医生过来会诊。”
脚步再次匆匆而去。
何父在后面看着离开的背影，双掌合十连声道谢：“谢谢主任。”
病房内。
病房门本就隔音有限，殷菲郁与费鞅耳聪目明，将外面的情形听得清楚。
殷菲郁听着外面乱纷纷的争论，抬头看费鞅询问：“师兄？”
医生不同意，怎么办？
殷菲郁觉得那位主任医师很有原则，也很有意思。
最初在看见自己与师兄时两眼放光，若不是场合不对，那会儿他一定是冲上来就要跟师兄探讨病例了。
但是在听说了伤者曼陀罗中毒后，那双放光的眼立刻熄了，随即冒出了两簇名为怀疑的火苗。
病房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费鞅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不容置疑：“不必管他们。”
既然已经能肯定病因了，就得抓紧时间。
吴忆俭在这里被曼陀罗妖用幻术迷惑了两年，也能渐渐恢复。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伤患看上去似乎比之前三十二名受害者疯得厉害，但到底只受了二十四小时的影响，应该是比吴忆俭好治些。
殷菲郁道：“爸爸曾经教过我清心术。我以清心术并提出钩藤、金银花之精来治疗，应该对他是有帮助的。”
费鞅反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封死了病房门，又指着病床道：“我来探查一下他全身，看看那曼陀罗妖在他身上还留了其他贻患。你用清心术为他清理意识。”
这才叫双管齐下。
病房内安静下来。
只有无形无质的术法气息环绕在伤者身上。
大何觉得自己正处在一汪暖融融的温泉中。水汽氤氲，空中似乎飘着一缕似苦似甘的气味，温泉水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将身上所有的污垢和疲惫都洗涤地干干净净。
心头那根一直紧绷得快要断掉的弦也被这泉水浸泡得松弛下来。
只是露在水面上的头感觉还有些昏沉沉的，而且有些隐隐的痛。
大何想，要不把头也埋进水里洗洗？在深山老林里跑了一天一夜，又是汗又是泥的，头也臭了。
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向下一滑整个儿沉入水中，连头发都没没忘记。
温暖的泉水抚过太阳穴，那隐隐的痛也似乎有所减轻。
直到再憋不住气时，大何才恋恋不舍地从水面上露出头。又如法炮制了几次，头疼果然渐渐消失。
头不疼了，也不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