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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是他亲手点燃的。</P>
静室外的青铜灯盏，映着他微微发颤的手。</P>
养神木的香气本该清冽如雪，可掺入那瓶‘锁心髓’后，便成了甜腻的毒。</P>
王上的密令，在袖中灼烧着他的理智：“若她破境，大楚万里河山，必然要改姓‘项’了。”</P>
神策府，自上古传承至今，唯以楚氏为尊，此乃亘古不变的铁律！</P>
作为前任府主之子，他在父亲临终道陨之际立下血誓。</P>
此生此命，必效忠于楚氏王权。</P>
这并非选择，而是宿命。</P>
清楚的记得，在三更的梆子声传来时，静室内传来第一声闷响——那是项无敌跌倒在蒲团上的声音。</P>
“府主？”</P>
他叩门的指节悬在半空，喉结滚动，咽下那句未能出口的“对不起”。</P>
门缝里渗出金色的血，像熔化的琉璃，灼得他眼眶生疼。</P>
七窍流血的模样，与千年前那个徒手撕裂妖兽的少女重叠在一起。</P>
那时他跪在神策府选拔场上，是她从万人中点中他的脊梁：“此人戟法，有山河气象，合该做本府的枪。”</P>
可如今，他这杆枪，正捅进她的咽喉。</P>
紫雷劈落时，他故意震碎了静室的地脉禁制，寒气顺着裂缝爬进去。</P>
静室的门被撞开时，他险些丢掉三叉戟。</P>
楚王的金色蟒袍掠过身侧，指尖那枚霜螭守心坠泛着冷光，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蛇。</P>
“阿项！”</P>
楚王喊得那样真切，仿佛真是为救胞妹而来。</P>
他看着楚王为她系上玉坠，看着他以灵力为她疏导经脉，甚至看见他转身时投来赞许的一瞥。</P>
记得那眼神，跟当年赐他三叉神戟时一模一样。</P>
“变了？“</P>
四海天将指尖轻颤，望着天都河北岸营帐，三叉神戟的寒光映着他晦暗的眸子。</P>
“回不去了……”</P>
风雪吞没余音，却吞不掉识海里楚王赐戟时的烛火——那日接过的究竟是神兵，还是枷锁？</P>
“永远——回不去了！”</P>
这一声低语，裹着凛冽的风雪，在戟刃上凝成冰霜，又寸寸碎裂。</P>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P>
那日在静室，被他亲手锁住的，不止是府主元婴大圆满的境界，更是自己那颗赤诚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