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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若有所思地和安东尼对视一眼，开口道：“现在要怎么办？”
安东尼喝了一口酒，什么也没说。
艾薇叹了口气；“别自己一个人喝啊，我可以陪着你。”
安东尼随手将酒瓶子递过去，艾薇喝了一口，像是没话找话似的：“你师傅呢？他是为什么会被笑脸杀死？”
安东尼的目光从下方缓缓挪动上来：“是以为我。那是我第一次和师傅去做事。在那个现场，我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样，在柜子里的小孩，我想用体温缓解孩子的尸僵，但是怎么都没有用——我现在想起来还能够感觉到尸体的冰冷。从那天以后，我发现自己可以看得到他们。”
说出这句话，安东尼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说实话，这一段记忆，他并没有从侦探身上继承，毕竟附身的危险太大，他在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己反应。
这已经是侦探的第二层记忆了，不能够掉以轻心。天赋是天赋，能力是能力，没有经过锻炼的天赋，是永远没有办法成为能力的。
安东尼很清楚这一点，故而没有轻易地就用这个记忆。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上，自己说出这些话地时候，竟然是如此自然——难道这是记忆融合的新境界？
安东尼保持着这个感觉，接着开口道：“从那天起，我就能够看到他们。”
艾薇皱了皱眉：“他们？”
“没错，就是那些死去的人。”安东尼低眉道，“从那天开始，我每一次清理现场，都能够看得到那些死去的人。那一次，我看到了在我面前哭泣的小孩，时间快到的时候，师傅让我赶紧离开现场，我离开之前，还能够看到那个小孩，正在哭着说不要。”
安东尼说完的那一瞬间，艾薇已经喝完了一瓶酒，她似乎有些惋惜：“可惜没有酒了，不然我真想陪着你醉。”
安东尼看了看她的面容：“你想要喝醉？”
“那当然。”艾薇开口道，“今天，我们在这里享受这个夜晚，谁又知道明天我们在哪？”她转过头去，看着安东尼。
安东尼站起身来，往后走去。
艾薇奇怪道：“你干嘛？”
安东尼打开了一罐试剂，艾薇看到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想用你的化学试剂给我调酒吧？我可不敢喝。”
“我把可食用的酒精调配一下，还是可以喝的。”安东尼低着头道，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调酒，反而像是在调配某种化学试剂。
艾薇先是愣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安东尼的时候，却轻轻地勾唇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伊丽莎白感叹道：“原来，这个人的经历这么坎坷啊。”
“我知道，我给你说这些，你很容易喜欢上安东尼。”艾宁故作深沉地开口道，“不过，喜欢就喜欢喽，喜欢上你，总比喜欢上那个坏女人好。”
伊丽莎白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坏女人？艾薇？也是猫告诉你的？”
艾宁摇摇头，开口道：“不是，她不养猫，是我的直觉。”
“我相信你的直觉。”伊丽莎白开口道。
艾宁自信地道：“所以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上安东尼的。”
伊丽莎白总觉得很别扭：“这就不用了。”
艾宁看着伊丽莎白，接着说道：“所以，你到底帮不帮安东尼啊？”
说来说去，还是要绕到这个话题上。伊丽莎白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对她道：“当然了，我也想要知道，这个令牌上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艾宁看上去很高兴伊丽莎白这么说；“那我们拉钩？”
伊丽莎白愣了一会儿，还是跟艾宁拉了个勾，笑了笑。
突然之间，伊丽莎白感到某种释然。
“你猜，安东尼现在跟那个坏女人，在做什么呢？”艾宁冷不丁地开口道。
伊丽莎白看着城市当中的灯火，什么也说不出来。
另外一边的安东尼和艾薇，正在拿着调配药水的瓶子，喝着安东尼自己调配出来的酒精。
艾薇已经开始有些醉，她看着远处的灯火，抬起头，就是天台上缠绕起来的细小的灯盏，小心翼翼地在黑夜当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清道夫，”艾薇突然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安东尼愣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今天我们在这儿，可是明天，我们却不知道会去向何方。”他顿了顿，“被命运带着，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其实，我们都没有选择，所以，珍惜今晚。”
艾薇转过头去看着安东尼：“好。”下一秒钟，她探身过来，吻上了安东尼的嘴唇。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某一瞬间坍塌了。
安东尼想要推开艾薇，但是心里却同样明白，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将自己当成的不是自己，而是侦探。
城市已经开始逐渐进入休憩状态，灯火，开始一盏接着一盏地熄灭。
明天——无数的人期待着的明天，无数的人害怕着的明天，带着天台上两个人的命运，裹挟着风尘命途而来。
夜里，安东尼在醉意当中感到昏昏沉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充斥在脑海当中。奇异的笑脸，可怕的纹身——艾薇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如果人生有至暗时刻，一定是那个时候。那条长廊，那条路，我永远都不想回忆起第二遍。我走过那条路的时候，仿佛把我这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安东尼开口道：“笑脸为什么要把图案纹在你的身上？”
艾薇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也许是因为，笑脸认为，我们都是他的吧。”她转过身去，看着安东尼。
此时，他们赤诚相对，在这个不知道究竟安全不安全的方寸之地，不知道究竟是害怕，还是迷茫。
艾薇突然转过身，对着安东尼。
黑暗当中，她的美貌，显得更加冶艳：“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清道夫。”
安东尼看着艾薇，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爬起来，忍不住对着垃圾桶开始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