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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还未入宫,不知其来历。
沈吴心中一震:“他不是太子自己选的?”
“他是齐安塞给标儿的刀。”朱瀚淡淡道,“这柄刀藏得极深,今日才露出些锋芒。”
“那我们??”
“按兵不动。”朱瀚截口,
“他才动,我们便掀桌子,那就成了我们不稳。他以静制动,我便以动应静,看谁先出破绽。”
沈昊目光微闪:“可卢通若真刺探太子动向,太子身侧岂非无人可信?”
朱瀚语气忽转冷厉:“正因如此,你得盯紧孙仲衍。他是武将,心直,若被利用,只怕一剑破局。”
“他不会。”沈昊斩钉截铁,“他是太子的人。”
“天下最不牢靠的,便是‘忠心‘二字。”
朱瀚目光如刃,“你以为朱齐安会坐等?你以为,他会只放一个卢通?”
沈吴昊沉默。
朱瀚将茶盏一推,站起身,袖袍如云翻卷:“跟我走一趟。”
“去哪?”
“藏风阁。”
藏风阁,太子书房西北偏处,一处幽雅清静之所,外人罕至。
朱瀚与沈夜行未着灯火,只由熟道暗纹行至阁前,推门而入,室内依旧温热香浓,一炉沉香未灭,卷帘之外,有宫婢匆匆避退。
“此处太子常驻?”朱瀚环顾,低声问。
沈吴点头:“用以批阅密件,留宿极少。”
朱瀚目光落在案后屏风,他伸手一拨,屏风下赫然一抹暗缝微启。
“好一个卢通。”朱瀚冷笑,将暗缝拉开,只见一截细竹节藏于壁后,末端残留灰黑细末。
沈吴蹲下察看,面色微变:“是灰鸦通气筒。
“这鸦哨之术,乃西域旧术,宫中少有。”
朱瀚闭目半息,再睁眼时寒意彻骨,“不是卢通能弄来的,是有人替他布置。”
沈昊低声道:“那只鸽子呢?您收的那份情报是谁给的?”
“我自己养的。”朱瀚转身出门,
“可我只派它盯卢通一人,竟意外钓出后头一整线的人......”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沈吴跟出,“动卢通?”
“暂且不动。”朱瀚拂袖,“你去找赵慎言,让他今夜在“观风楼”讲一场私塾议学。散布消息,言之太子或亲至旁听。”
“王爷,这样会不会??”
“他们不是想试太子底线?那我们就顺势给他们一个机会。”
是夜,观风楼下灯如昼,私塾学子、书院士人自发聚集,一时间竟拥堵如市。
赵慎言身着布袍登楼,手执讲卷,朗声开讲:“治世之法,不在法,而在理。不在理,而在人......”
楼下一片肃静,众人屏气凝神,唯恐错过一字。
就在此时,楼后人影一闪,一名青少年掠入楼内密室,手中竞拎着一只漆黑鸽笼,神色紧张。
沈昊早候于内室,一把抓住:“是卢通派你来的?”
少年面色苍白,哆哆嗦嗦:“不是......不是他......是,是内东厂钱指挥......是他说......”
沈昊目光骤冷:“钱铉?”
少年跪地:“他说要送信给朱安王,卢通只是帮他传,他也怕......”
朱瀚自屏后缓步走出,手持长扇,低声问:“信送何处?”
“宫外......文山寺东后林处,隔夜焚毁。”
“很好。”朱瀚收了扇,“放他走。”
沈吴一怔:“王爷??”
“我们要放线,不是收网。”
朱瀚负手出门:“明日一早,太子当亲至文山寺,礼佛祈安。你替他准备。”
“祈安?”
“是。”朱瀚微笑,“替一个‘出错”的小内侍祈福。”
翌日,文山寺香烟袅袅,太子朱标身着便服微服而至,随行寥寥,只带数名内侍与沈吴。
朱瀚未随,而是立于山寺远林,眺望那一处微丘间黑烟新起之处,低声道:“赵慎言演得不错,文人讲学激起风头,一封‘假信”,足以让他们误判。”
身后一道低语响起:“可若他们从此不再明着动手?”
朱瀚转身,竟是朱齐安。
“你终于舍得现身了。”朱瀚语气微讽。
朱齐安微笑:“叔王好计,一鸽破局,可知背后牵动几方?”
朱瀚看着他,语气忽沉:“你既来了,便听我一句。”
“你动得起内东厂,敢挑太子近身,但若再有下次,不管你是否亲为,我都会当你主谋而论。
朱齐安眼神微凝,冷声道:“这是威胁?”
“不是。”朱瀚扯唇,“是承诺。”
“承诺?”
“你若再动,我定让你......连争的资格都失去。”
朱齐安脸色微变:“你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