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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瀚轻笑一声,抬手接住檐角坠落的雨珠:“殿下可知,江南书院为何自诩清流?”
朱标摇头。
“因为他们读的是圣贤书,行的却是‘替天行道’的妄念。”
朱瀚指尖碾碎雨珠,眸光渐冷,“自元末以来,江南士族借书院之名聚拢门生,暗中编纂《乡贤录》,将各地豪绅、退仕官员尽数纳入其中。他们要的不是清名,而是......另立乾坤。”
朱标瞳孔微缩:“王叔的意思是,他们想效仿东林旧事?”
“比东林更隐秘,也更危险。”
朱瀚勒住缰绳,望向远处白墙黛瓦间若隐若现的学塾,“李景虽死,但太后当年借‘云中鹤”埋下的暗线,早已渗入这些书院。他们今日捧你为明君,明日便可骂你为暴主??殿下可愿做那任人涂抹的泥胎?”
朱标攥紧缰绳,指节发白:“王叔教我。”
朱瀚却未答话,只扬鞭指向城南:“去寒山书院。”
寒山书院依山而建,门前古柏参天。
朱瀚与朱标刚下马,便见一青衫老者迎出门来,正是书院山长陆九渊。
此人须发皆白,却步履如风,拱手时袖中隐有松香:“王爷,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朱瀚虚扶一把,目光扫过陆九渊腰间玉佩????那是一块元代官制的青玉珏,此刻却堂而皇之地悬在明服之上。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笑道:“久闻陆山长通晓经史,今日特来讨教。”
书院正堂,茶烟袅袅。陆九渊捧出《乡贤录》与《大明舆地志》两卷书册。
言辞恳切:“殿下请看,此乃江南士绅联名所书的《万民书》,言及江南赋税过重,恳请朝廷体恤。”
朱标接过书册,指尖却触到夹页中一张薄如蝉翼的?帛。他面色微变,正要细看,却听朱瀚忽然轻咳一声。
“陆山长可知,本王最厌何物?”朱瀚端起茶盏,茶盖轻叩盏沿,“一是故作高深,二是......欺君罔上。”
陆九渊神色一僵:“王爷何出此言?”
朱瀚忽然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茶汤四溅:“元代青玉珏配大明官服,陆山长好大的胆色!更遑论这《万民书》里夹带的《讨元檄文》??你以为本王认不出李景的笔迹?”
堂中骤然死寂。陆九渊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书案。
朱标猛地抽出?帛,只见其上血书赫然:“驱逐鞑虏,复我汉统”,落款处竟盖着“云中鹤”的暗印!
“王叔,这......”朱标声音发颤。
朱瀚却已起身,广袖翻飞间,暗卫如鬼魅般涌入堂中:“陆九渊,你借书院之名私通前朝余孽,更妄图以《万民书》裹挟太子?????该当何罪?”
陆九渊瘫坐在地,忽然癫狂大笑:“朱明不过窃国之贼!我等读书人,自当为天下正统......”
话音未落,朱瀚已抬手止住暗卫:“押入诏狱,留他一口气??本王要他亲眼看着,何为真正的‘正统‘。”
回程马车上,朱标望着窗外细雨,久久不语。
朱瀚将一卷密册抛入他怀中:“江南书院共七十二家,像寒山书院这般藏污纳垢的,至少有三成。殿下可知本王为何不直接查封?”
朱标翻开密册,见其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各书院与朝中官员的往来:“王叔是想......放长线?”
“不错。”朱瀚指尖轻点密册某页,“刑部侍郎韩明之女,嫁入苏州徐氏;户部主事周彦,其母族与白鹿书院交好。殿下若要动书院,便要先斩断这些暗线??明日你便以‘代天巡狩”之名,召江南六州知府入行辕。”
朱标握紧密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王叔是要我当着他们的面,烧了这《万民书》?”
“不。”朱瀚忽然勾起唇角,“你要当着他们的面,将《万民书》与各州赋税账册并置,再问一句:“诸位大人,可愿与本王共阅?‘‘‘‘
朱标怔住,随即恍然??那些账册中,早已被朱瀚安插的暗线做了手脚,稍一比对便能戳破《万民书》的谎言。
此举既显太子仁德,又震慑群臣,更将书院与官场的勾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王叔......好计。”朱标垂眸,声音却有些发涩。
朱瀚望着他,忽然轻叹:“殿下可知,本王为何从不教你‘仁厚‘?”
朱标抬头。
“因为真正的仁厚,从来不是妇人之仁。”
朱瀚掀开车帘,任细雨扑面而来,“你今日烧了《万民书》,明日便有十万《万民书》从江南各州涌出;但你若能让天下人看见??太子连伪造的民意都敢直面,又何惧真正的谏言?”
朱标怔怔望着皇叔的侧脸,忽觉那素日玩世不恭的眉眼间,竟藏着比父皇更深的孤绝。
三日后,金陵行辕。
朱标当着六州知府的面,将《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