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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阵,亦来源于平日之温情。你既破阵,又兼抚慰,便是真正的君心。”
顾清萍轻轻点头:“殿下虽为太子,却已胜似君王。今日不仅大败试探者,更为东宫积攒了可贵之势。”
朱标目光转向窗外初雪之地:“冬寒将尽,来岁春暖,东宫之势,便当如雪后初霁,清明无瑕。”
朱瀚深深凝视他,缓缓伸手拍肩:“好,继续走下去。”
大雪封宫数日,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霜白。
到了腊月初九,日头初露,雪渐融,皇城上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朱瀚披着狐裘,立在王府后院的垂花门下,远眺东宫方向。
黄祁持书而来,轻声禀道:“王爷,春祭筹备旨意已下,由太子主典,祭天地社稷四岳五镇,并首次独署祭礼官员册。”
他顿了顿,眼中藏着难掩的惊色,“此次,圣上不再让礼部统领,而是由东宫直设礼署。”
朱瀚接过奏册,翻了一页,嘴角微微扬起。
“终于到了这一步。”
他淡淡一笑,目光望穿琼楼玉宇,“春祭,是天子独尊的象征。朱标能亲典祭天,便是名正言顺地站在了九重之上。”
黄祁却迟疑道:“王爷,陛下这一手,是彻底将权柄交于东宫了?”
朱瀚眼神一凝:“不,是试,也是推。皇兄一生谨慎,除却战场,任何一步都布满伏笔。他让朱标亲典祭天,不止是册封的象征,也是最后一次大规模天子视察。”
“若朱标能定百官、稳三礼、合五部,便是登极之兆;若有一丝差池,便是全盘清算。”
朱瀚缓缓抬头,眸光锐利,“所以,此次春祭,不容有失。”
黄祁低声:“属下立刻命人布控,东宫筹礼一事,王府暗中相助?”
朱瀚却摆手,语气坚决:“不。”
“此局,从头至尾,都由他来掌。”
“若他连一次祭天之典都处理不了,未来之路,也不值得走下去了。”
黄祁一怔,却见朱瀚已转身入阁,步履坚定如山。
东宫讲礼堂内,朱标端坐于主位,身前摆着十余封兵部与礼部折子。
杜世清、吴琼、顾清萍分列左右,皆眉头紧锁。
“礼部仍以‘祭礼大典不可逾制’为由,拒绝交出礼仪册。”
杜世清低声道,“这是阳奉阴违,实则阻碍东宫典礼。”
朱标却并不恼,轻声道:“礼部这步棋,在我预料之中。”
他抬手轻轻一挥:“顾妃,传我口谕,命东宫六司起草‘新制春典’,取《大明会典》为纲,辅以东宫新法,三日内制成太子祭礼大章。”
顾清萍眼中一动:“自设祭礼?殿下,这是要立法于礼之前?”
朱标缓缓点头:“若今日我仍照旧章行事,只会让天下以为我只是皇上之下的‘使者’;唯有自立一章,方能让百官明白,我朱标,能开一典之先。”
吴琼咬牙低声道:“如此一来,礼部必将反弹。”
“让他们反弹。”朱标眼神如炬,“越是反弹,越是说明东宫已经不在他们掌控之中。”
他缓缓起身,步至案前,看着已整理出的一排名录:“这一次,我要让整个朝廷知道——大明太子,不止可为储君,更可为共主。”
两日后,东宫“新春大典章程”出炉,一式三份,呈皇上、内阁、礼部三方。
其内容革故鼎新,废除原先三跪九叩的繁礼,改为“五拜三祝”,更引入“宣策祭文”制度,由太子亲书,昭告天地。
朱元璋坐于御书房,翻完厚厚一卷祭章,脸上神情复杂。
李善闻立于侧,低声问道:“陛下,是否有异议?”
朱元璋沉默片刻,忽而放声大笑:“好个朱标,竟真敢动礼部的牙根了。”
他将册一抛,笑声止住,沉声道:“传旨,太子所议春典,不违祖制,可施行。”
李善闻拱手:“臣遵旨。”
朱元璋起身,负手踱至窗前:“他终于学会了,不只做个太子,而是做个皇帝。”
礼部震动,祭礼旧派震怒,但无可奈何。
圣旨在前,谁敢违逆?更重要的是——当太子开始亲掌礼典,意味着——即便皇上未明言,也已是“实则摄政”。
而东宫之中,朱标并未有半分喜色。
他日夜调兵遣将,遣人巡视京中街市,接连召见五营三司,确保春祭当天,无一错漏。
顾清萍见他夜夜伏案,眼中满是忧色:“殿下,如今局势虽稳,可殿下若倒了,谁来守得住这局?”
朱标淡淡一笑,低声道:“我若倒了,这局不再重要。真正的局,是百姓的天下。若我连一次春祭都不能扛下,何谈守天下?”
顾清萍无言,只默默为他添茶。
两人相视,尽在不言中。
春祭之日,皇城内外,百官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