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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像送嫁(第1/2页)
他抬手,陆一丛的鼓声在清晨的风里落下,像在城里铺开了一条无形的路。
路上的人一个个走起来,有快有慢,有轻有重,却都往前。
“皇叔。”朱标站在侧,悄声道,“我忽然觉得,城里好像安静了。”
“安静吗?”朱瀚侧耳,“不是安静,是一处处的声音,合成一支。”
“叫做什么?”朱标问。
“叫做‘心拍’。”朱瀚笑,“你记牢。以后你走到哪儿,都要把这一支带到哪儿。”
“我带。”朱标笃定。
他转身,看着顾辰和陈同在绳间对话——
“你肩又耸了。”
“我知道。”
“知道就放。”
“放了。”
“多了。”
“那你给我一个慢拍。”
“好。”
鼓声轻轻一顿,又拾起来。
陈同脚下的担子稳住,顾辰的眉头也舒了。
卖草鞋的把一双新鞋递给刘掌柜:“试试。”
刘掌柜穿上,在绳间走了两步,竟回头朝他一笑:“你这手,比我柜上那两尺还稳。”
“你柜上的两尺是量布的,我这手是量人的。”草鞋匠得意,“不一样。”
刘掌柜正要翻白眼,又忍住了,笑着摆摆手:“你说得是。”
远处,韩定带来新的学生。
孩子们把书卷夹在腋下,脚步有些踌蹰。
韩定不催他们,只领着在绳外站了一会儿,让他们望着走路的人,听鼓。
他忽然明白了朱瀚说的“意”的意思:字在书上,意在脚下。人若不走,字就只是字;人一走,字就活了。
太阳升上去的时候,巷口像一条被阳光温柔照亮的河。
河里的人没有急,没有喧。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三步、三十步、三百步,而每个人的步子里,都藏着一个相同的拍子。
朱瀚站在河岸,看着这条河在城里慢慢拓宽,心里那盏火稳稳地燃着,不猛烈,不张扬,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王爷!”白榆忽然跑来,手里抓着一根红绳,“我想出个主意。”
“说。”
“把走得最稳的三个人的鞋带系上红绳,挂在门上。别人一看,就知道今日谁走稳了。我们不写字,只挂鞋。”
“好主意。”朱瀚笑,“鞋是他们脚走出来的字。”
白榆笑嘻嘻地跑了,没一会儿,门上便挂起了三双鞋:一双粗布做的,一双草绳编的,还有一双补了三处的旧靴。三双鞋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三面旗。
“皇叔。”朱标站在门下,仰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想到了以后。”
“以后?”朱瀚看他。
“以后这城里的人,不会因为下雨不敢出门,不会因为路滑就抱怨,不会因为怕摔就不走。他们会知道,摔了也可以爬起来,再走。”
朱标的眼睛亮得像晨星,“到那时,‘听风’就不用挂在门上了,大家心里都有。”
“你想得很远。”朱瀚拍了拍他的肩,“好。先把今天走完。”
“是。”朱标应声,回身投入到人群里。
日影移过墙头,巷口的热渐渐退去。所有人站过了,也走过了。
有人收了鞋,有人捧着水喝。
李遇站在门下,看着那三双挂着红绳的鞋,忽然对朱瀚道:“王爷,我明日想走五步。”
“可以。”朱瀚道,“但你若第三步乱了,就停,后两步不走。”
李遇想了想,点头:“我听。”
“还有。”朱瀚忽然道,“明日敲鼓的,不是陆一丛,也不是顾辰,是你。”
李遇愣住:“我?”
“你今日敲得不错。”朱瀚笑,“你的手会抖,但你的心不抖。鼓给你,走给别人。”
李遇用力点头,眼里有水光。
他把鼓槌抱在胸前,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愿望。
傍晚的风从城里最高的屋脊上掠过,带下一点点凉意。
朱瀚站在“听风”木牌下,把它又微微往上推了推。
他不确定推了多少,也不确定是否真的高了。
“王爷。”石不歪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我去喝酒了。”
“别喝多。”朱瀚笑,“明日还得你骂人。”
“我骂人不靠酒。”石不歪咧嘴,“我靠这张嘴。”
“那更别喝。”朱瀚道,“喝多了嘴打结。”
暮色彻底沉下去的时候,巷口只剩下几缕灯火。
石不歪把空篮子往肩上一撇,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出了门。
朱瀚站在“听风”木牌下,多看了它一眼,才转身回廊。
翌日鸡鸣未绝,旧学府里已有人悄悄站定。
廊下摆了三道绳,中央一条最直,两边略弯。
地面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