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某种看不见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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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胡的木色深,胡面被手摸得光滑。
    他行至门前,停下,侧耳笑:“我在北巷听见了红绳响,顺声来了。”
    “红绳响?”白榆愣住,“红绳会响?”
    “你们手上有汗,绳上有纤维,纤维被一下一下,就会小小地嘶。”
    老人笑意深,“你们没留意,我耳朵听见了。”
    “老丈可......拉一曲?”朱瀚问。
    “我不拉曲。”老人摇头,“我拉步。”
    他把二胡贴在胸口,弓子轻轻一拂,两声低,第三声稍高,第四声轻下。
    众人脚下自然跟着,小小的节,像把路上的石子一个个摆平。
    老人拉到一半,提弓停在空中。那一停,恰和李遇心里的那一下空拍对上。
    人群仿佛一起屏了气,随即微笑着走出下一步。
    “沈老的‘停’比我刻的好看。”白簪嘟囔。
    “你的刻是给手摸的,他的是给耳朵摸的。”石不歪“哼”一声,“各有用。”
    二胡声里,一个蹒跚的身影挤进红绳前,是个穿裙的老妇,脚背肿得厉害,一走就喘。
    她不想挤,站了好半日总轮不到。
    卖草鞋的看见,扯高嗓子:“让让让,老娘子先摸。”
    人群立刻让出一条细细的缝。
    老妇伸手,指腹一触红绳,眼圈突然红了:“我年轻时爱走路的,嫁人那年走了三条街接亲,后来脚肿,就不敢走。今日??”
    “今日先摸。”朱瀚笑,“明日再走。你今儿走三步,明日走五步,后日走七步,不急。”
    老妇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落,她在顾辰的板上跨了第一条线,第二条线,第三条线,脚背颤,脚心稳。
    二胡在背后轻轻“嗯”了一声,像应她的心。
    “殿下。”沈砺忽然叫住朱标,声音不再朱标气十足,多了分郑重,“我看了一上午,记下三件事。”
    “说。”朱标站在红绳旁,手背在后,像个小先生。
    “第一,‘让’不是退,是在脚下挪出一寸空给别人,心里不挪。第二,‘停’不是停在原地,是停在比原地更稳的一寸上。第三......第三是??”
    沈砺顿住,像在找字,“是你们不盯着自己走,而是看着别人走,这样自己的路就自然直。”
    朱标笑:“你说的第三条,像是把我今日要说的偷走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沈砺问。
    “是‘收’。”朱标道,“你看别人走,心会往外走,收回来一点,你才不会累。”
    沈砺深吸一口气,一拱手:“受教。”
    近午,阳光从屋檐边一寸寸压下来。朱元璋不声不响来了,仍旧是一身常服。
    他走到红绳前,伸手摸了摸,又把绳头往下一放,自己和孩子们站在了一起。
    谁也没叫他“皇上”,也没人后退,大家只是自然地挪出一小步,给他让出一寸。
    朱元璋摸着绳,嘴角含笑:“这红绳,有点像从前村口晒谷的竹竿。”
    “像。”朱瀚道,“家门口的东西,才最稳。”
    午后要走城南的一条坡巷。
    坡不高,却长,雨后容易滑。白簪肩挑红绳走在前,王福拎着凳子殿后。
    沈老仍抱着二胡,边走边拉,不像曲,像给脚心说话。
    “我先来。”王福在坡头站定,把凳子往路旁一搁,脚趾贴地、脚心落稳,肩不开。
    他往前一步,滑了一分,腰背轻轻一收,像鲤鱼翻身,把滑的那一分吐回地面。
    到第二步,他学聪明了,先用脚背擦一擦,擦去泥水的薄膜,再落。
    “这一步要要。”石不歪在后面叫,“谁先擦,谁先稳。
    人群学他,在坡上缓缓行。
    坡中间有一处蹲满人??原来是个卖面饼的挑担,担子太低,走到这里蹲在地上,走不动。
    人挤,人“嘘”,面饼摊主急得满头汗。
    “抬担头。”朱瀚道,“抬高一寸。”
    “抬不动。”面饼摊主愁,“绳死的。”
    “借我。”沈砺上前,手指在绳结上一抬一扯,死结变活。
    他三两下把绳收短,担头抬高。面饼摊主肩一换,果然轻了。
    “你们武馆练的手,不是只打人。”石不歪哼,“还会救绳结。”
    沈砺忍不住笑:“我也刚学。”
    坡巷走完,人群散成几缕,再回旧学府时天色已偏西。
    门上,红绳多了一小段,是孩子们自发接的。
    他们把自己最爱的花结系在绳上,有的歪,有的正,有的太紧,有的太松,却都好看。
    小木匣里借鞋的纸签更密,卖草鞋的眼里笑出细细的花纹。
    “王爷。”一阵匆急脚步在门外停住。是刘掌柜。他背着一个小布包,里头鼓鼓囊囊。
    他一进门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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