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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猫，小米是同一天进入这家工厂的。
大猫原名叫李文。挺斯文的名字硬叫他糟蹋了。
厂里有宿舍。我和大猫刚好是上下铺。他上铺，我下铺。
小米睡在靠门的床位。
大猫每天雷打不动的五点起床，先跑步，再去帮女朋友买早饭。
大猫女朋友叫小静，是隔壁厂里的工人。长的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感觉和大猫不般配。越是长的漂亮越没有安全感。
关键是她看上他哪一点了…
大猫没钱没权，还特别怂。平常还抠的要命。出去吃饭超过50块钱就会不停的唠叨。
小米暗恋厂花刘悦梅。早就跟他说过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死了那个心。要不然将来后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第一次发工资，大猫去约会女朋友。我和小米去附近饭店认真犒劳了自己。
我们只有20岁。来自不同地方说着不同方言，但都为了同一目的，那就是在大城市多挣钱。
小米学时尚，将一头黑发染成了黄色。怎么看怎么碍眼。
“好好的头发为什么染成黄色…”我说。
“这叫时尚，你懂个屁。”
小米说着，笨拙的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抽。
我仔细看了牌子，是中华烟。
“我靠，你小子日子够滋润啊…”
“这叫门面。”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在我面前装门面？”
“没…没…你觉得刘悦梅这女人怎么样？”
“她还不是女人，人家还没结婚呢？”我有点急了。
“好…好…小女生…小女生总行了吧。”
“她还可以吧。虽说我和她是同学…没怎么说过话。”
“帮我追她…”
“你小子这话也说的出来。她可是公认的厂花…”
“怎么了？人总得有理想。从现在开始，追求刘悦梅就是我人生的理想。”
“你不会今天酒喝多了吧？”
“不要看不起我。哼。猴子，有一天我总会做给你看。”
他们总是叫我猴子，并不是因为我长的难看。而是我的体型太瘦了。
大猫第一次见到我，脱口而出一个词让我至今难忘。
“尖嘴猴腮。”
“我靠。”我随手扔过去一个东西。刚好砸在他眼睛上。害他眼睛肿了好几天。
“你好像一只猫。”我说。
“不如你就叫大猫吧。”
大猫特别不乐意。
“我请你吃饭。”
“那敢情好。”
他喜欢钱的程度不亚于女朋友。甚至超过对女朋友的喜爱。
他留着板寸头。手机还是老版的诺基亚。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会用那种手机。”我嘲笑他。
“这个耐摔还省钱。”
“你不上网啊？”
“我不需要上网。反正有女朋友了。我要攒钱娶媳妇呢。哪像你们悠闲。”
“你要真有本事，直接把女朋友搞到手，一分钱不用花。你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了，不会连手都没拉过吧。”
“拉过，当然拉过了…”
“上床呢？”
“扯远了。猴子，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听别人隐私。”
“我是替你担心。别谈了几年恋爱之后发现，原来女朋友一直是别人的人…”
“猴子，你越说越离谱。”
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知道取笑他有点过了。我不在说话。
站在窗前，低头想我的问题。
这家工厂有很多工人。男多女少。大部分女生都有了男朋友，有了男朋友不在住宿舍了。另外找房子同居去了。
比如我的宿舍原本是住六个人的。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人家比翼双飞，我们只有羡慕嫉妒恨了。
大猫是最早有女朋友的人。结果他倒现在都没有搬出去。我们常常用搬出去和女生同居来评价一个男人的恋爱水平。
结果，大猫用了一年还是没将女朋友搞到手。
“是我舍不得离开你们啊。平常闻你们的臭袜子习惯了…”他总是这样解释。
小静不常来找大猫。
大猫有次发高烧到40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小静的名字。
“我们帮他把小静叫过来吧。免得他有遗憾。”我说。
“好吧。好吧。”小米回答。
那是一个阴暗的下午。想要下雪的隆冬天气。我和小米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去隔壁厂去找小静。
听说她们厂女生多。
搞不好偶然的一刹那就能遇到心仪的女生。
一路上，小米和我都没有说话。
眼神一直关注从旁边走过的女生。
呼出的白气浑浊暗淡。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