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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提琴和大管奏响了进行曲风格的三度切割音群,这种热情的感染力迅速向上蔓延,中提琴、小提琴、木管组相继汇入洪流......在此基础上,呈示部主题铿锵有力地呈现,令众人颇感惊讶,因为从114至138小节,整个音乐
竟然爆发出了相当亢奋的斗争态势,并一往无前的递进发展!
甚至在接下来的连接部,“黑暗众赞歌”都因此获得了相当不俗的动力!
191小节,承载全部理想的“乌托邦式”副部主题完整地奏出,堪比英雄形象地吹奏而出。
关于星空、道德准则与苦难之恻隐的一切。
它经历了一定的离调,和下属方向的偏移,尤其是在进入终止式的那一段,和声仅仅剩下低声部的属音A,但它很快再次重振精神,在D大调上巩固其自身。
“希望的旗帜”被明确地竖立。
只是短短十几小节后,音乐又陷入小调的虚幻,铜管奏出的降六级音改变了方向,将英雄带入展开部的歧途。
到这里,一切似乎,和从前的交响曲也没什么不同。
理想的结局总要经历点挫折与抗争不是么?
展开部第一部分,d小调。
范宁对引子中鬼魅事物进行展开,有些阴郁,但很快,“幻境段落”来了。
时间和心跳一瞬间慢了下来,管弦乐的背景线条无限地拉长,牛铃与钢片琴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呼唤的音调、乡野的阳光,拂过山间的风、牲畜的意懒鸣叫.......
太模糊了,范宁觉得前方有一片白雾,种种事物能依稀辨识出特征,却没法串联成景。
如此恍惚地过了一段时间,288小节前后,逐渐有一丝不祥的气氛,从上行的琶音动机中体现出来。
展开部第二部分,对副部“乌托邦”主题的展开,理想与希望的D大调。
“幻境段落”的密氛仍未散去,范宁开始处标记了“ImmerdasselbeTempo”(始终保持同样的速度),这就让它的行进动力依旧处于弱态,虽然后半段也出现了一些高音区的大跨度起伏,但在并不紧急的速度下,音乐继续
延续着空灵山野的余晖......
但在展开部第三部分,范宁双目倏然睁开。
斗争!
白茫茫的雾气散去了,离调和弦、高叠和弦、拿波里和弦,一系列变化音再度鬼魅般地出现......小号和圆号在级进中发出刺耳的音响,将音乐逐步推向了一种希望四射,甚至即将接近胜利的状态!
就是现在!
“我是范宁,也是舍勒,亦是拉瓦锡。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我是逃亡的,也是归来的。我是被害死的,又是那复活的。”
丰收艺术节的获奖感言现场,那关于“三位一体”致敬程式的箴言,再度于此方混乱的天地中回响!
“属持续音A,虚假的D大调目标,神智的稳固与灵性的欺骗.......烛’相第四重门扉‘招月之门”,今日所持之物,并非开启的密钥,而是‘-1‘号时序之钥,或称,“碎门之钥‘!!”
范宁为低音提琴声部赋予了一个持续的属音A,使得整个音乐虽然亢奋,却一直恪守在D大调的体系之中,以此作为他晋升执序者时稳固神智的祷文!
这就是“掌炬者”级别的艺术理解力。
他人或许需要设计一种复杂的素材,但范宁只需要写入一个持续的单音A!
第336小节,充满斗争希望的旋律进入最高点。
范宁的灵体瞬间升至比“旋火之门”还高的高处,与之同时,醒时世界,乐曲行进到一处打击乐声部的音符,那把由他亲自设计的硬木巨锤,在血色六芒星的上空高高悬起!
罪恶的第一次锤击!
“砰”
大锤沉闷的声音几乎是砸裂了虬结的时空,也碾碎了整个世界听众的知觉!
阴霾的“警戒和弦”随之喷薄而出,将音乐从D大调无情地拉入d小调,似乎让人顿然之间意识到一切依然如旧,什么胜利的调性终止,什么绝对理想的“乌托邦式”副题,或是英雄的抗争,一切全部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HE......“
辉塔高处那道流转着神性的门扉,那道通往晋升执序者之路的门扉,顷刻间裂痕遍布!
而醒时世界的锤击下落之点,赫然是位于六芒星中央位置的器神残骸!
“噼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整个拍卖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刚才?.......刚才?........
聚光灯如审判之柱将范宁笼罩其中,十二面厚重的水晶防护罩将他与藏品同外界隔绝,罩外是骤然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惊哗的拍卖场。
宾客们纷纷从天鹅绒座椅上惊立而起,难以置信地瞪着台中央那陌生的持锤青年。
范宁根本就没给宾客们“怎么不是南希?”的反应时间,他根本就没耽误任何时间,也说一句废话。
平台一升起,大家就发现这些透明的护罩里面,不知为何一张一张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档案。
然后他就揭开环形藏品展示台上的红布,对着这些藏品举锤便砸!
第一件遭受无妄之灾的藏品身上哥特忏悔椅,椅子背面,那枚最大的紫水晶瞬间被砸得向内坍陷,仿佛那不是晶体,而是一块凝固的黑色淤泥。
紧接着,其他所有镶嵌大小不均的紫水晶同时爆发出惨白的光芒,又逐渐转化为幽蓝色的冷焰,无声却剧烈地燃烧起来!
整个椅子在烟气中扭曲变形,雕刻其上的火刑架和焦黑人形仿佛活了过来,疯狂舞动哀嚎着,一股焦糊的尸臭气味弥漫开来,即使隔着防护罩,前排的宾客也惊恐地掩鼻后退!
“我曾设想过这样的场景:或许有一天的晚上,济贫院的孩童正在寒冷中反复地裹紧,而勋爵大人的幕僚们,正在温暖的灯光下为《人文观察报》撰写社论,‘理性慈善需克制无谓的共情......”
与之同时,最高处的气动传声台,南希疲惫而坚定的宣言声仍在整座范德沙夫收藏馆的建筑墙体内震荡!
“哈,‘理性慈善”,伏尔泰先生曾讽刺“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非帝国”,我看此般“理性慈善”正是其现代变体??用金箔包裹的朽木支撑起食利者们的藏宝窟!”
台上和“顶上”均生变故,馆长莱里奇猛地向前倾身,双手死死抓住了二楼包厢的镀金栏杆。
“拦住他!该死的!”
“打破那罩子!抓住他!”
莱里奇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浅灰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还有上面的声音!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位置都还没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