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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书回忆了许多，这些回忆是美好的，却都在打他的脸。
他曾经的许诺在如今看来是一文不值，越回忆，他越觉得痛。
昏睡之中，费若香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没错，就是方行书的声音。
她想，她大概是听错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再想那个人……
可是，方行书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那么的近，那么的真实……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方行书担忧的目光，他似是瘦了许多，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对费若香的担心并不是假的。
“你怎么来了？”
费若香浑身冰冷，见到方行书的这一刻，她的语气里也没有半分期待。
她已经是心如死灰，根本不想再提过去的种种。
她没有再去看方行书，而是背过了头。
“若香，我……”方行书想要解释什么，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到最后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斩断过去的一切吗？
费若香的眼泪无声落下，她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于你。从今以后，我和你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权当做是陌生人吧！”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方行书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他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费若香拦住了。
“你也不用告诉我，你都有什么苦衷，人活在世上，谁没有苦衷？”
费若香微微闭上了眼睛，她若是能够一直睡下去，那该有多好。
她对方行书很失望，失望到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无可否认，她还是忘不掉方行书。
在她昏迷的时候，费若香的确是没有半分的求生意识，她只想要一睡不醒，死了也罢。
既然活着都是痛苦，那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当听到方行书的声音，回忆起那些美好的过往，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渴求更多。
昏昏沉沉中醒来，正好看到方行书就在眼前。
那一刻，所有的美好期盼尽数崩塌。
费若香知道，事实就是事实，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她醒了，却比死去还要难受。
方行书叹息了一声又一声，他心中愧疚难安，低垂了头，不敢去看费若香。
“若香，我会娶你的。”
终于，方行书还是开了口，他到底是做了官的人，行事作风都和从前有了很大不同。
他理了理思绪，镇定说道：“等我成了亲，就会纳你为妾。虽是妾室，但我会给你独有的宠爱，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的心都是在你这里的。除了你，我不会喜欢上任何女子。”
这一番话，方行书说的很是绝情，又带着几分深情。
他以为，这样他就可以无愧于心了。
费若香火气正盛，她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起身下床，一巴掌甩在了方行书脸上。
“你还真是不要脸！算我以前看错你了，你就别在这里让我恶心了！滚吧！”
费若香连甩了几巴掌，她心里还是不畅快，一口血吐了出来，人再次昏迷了过去。
她才刚醒来不久，气血很虚，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可是，方行书这样不要脸，她真是长了见识。
过去那么多年的时光，费若香只当是虚度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珍娘一直守在外面，听到这边的动静，她急忙推门走了进来。
谁知道，她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费若香。
此时的费若香脸色惨白如纸，嘴边和胸前都是鲜血……
面对这样的情形，宋珍娘再也受不了了，她抓着方行书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方行书，你根本不配为人！”
宋珍娘打了他，却不能杀了他！
杀人，是要偿命的！
方行书固然可恨，但是他却罪不至死。
“我不配，是啊，我不配！”
方行书鼻青脸肿，挨了打，更是脚步踉跄，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他冷笑了一声，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做出了一个选择罢了，他不后悔！
“你滚吧！从今以后，你都不要出现在若香面前。否则，你非死不可！”
宋珍娘的声音冷冽，语气里尽是厌恶。
是了，她瞧不上方行书这个人。
就算是有一天，方行书能够位极人臣，他也绝对不是个好人！
“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方行书知道，费若香不会原谅他。
他们两个之间，彻底玩完了！
就算是他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改变不了任何。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留下来？
对于方行书来说，只有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仕途，放弃荣华富贵。就算他要娶的并不是他心爱之人，他也都无所谓。
这一刻，宋珍娘只觉得很是心痛。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方行书会是这样的绝情。
费若香晕倒在地，其实在方行书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醒了，她只是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个人无耻的嘴脸。
“珍娘，谢谢你！”
就在宋珍娘叹气的时候，费若香突然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凄婉，却又有几分轻松，只是少了畅快。
事到如今，她已经看清楚了一切。
终究，那个人也不是她要等的人。
等不来，那就随他去吧！
宋珍娘抱了抱她，却是相对无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若香，你这个死丫头，爹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怎么样了？快过年了，你得陪爹回去过年啊！”
“爹再也不逼你了，你不愿意嫁，那咱就不嫁。从今以后，爹都不会再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一句又一句，都是来自于一位老父亲。
有心疼，有责怪，有忏悔……
总之，费若香的父亲还是疼爱她的。
“爹，是我爹的声音，他怎么来了？”费若香惊讶不已，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在这一刻，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父亲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