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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系统性继承。”他说,“他们不是偶然腐败,而是把国家资源当作家族遗产来分配。每一代人都在替上一代掩盖错误,同时为自己下一代铺路。”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所以我们的目标不能只是曝光。我们要让这套机制变得不可持续??让每一个想接班的人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中午,NHK新闻准时播出特别报道。画面中,检察官神情严肃地宣读名单:五名高官因涉嫌受贿、滥用职权及妨碍公务被起诉,其中包括经济产业省副大臣的前任政策顾问、国土交通省某局长,以及两名地方自治体高层。镜头切到国会台阶,记者追问副大臣是否知情,对方沉默离去,背影佝偻如败阵之卒。
办公室爆发出短暂欢呼,但沅太没有笑。他知道,这只是风暴的开端。真正的大鱼仍在水面之下,等待时机反扑。
下午的闭门会议持续了四个小时。最终达成共识:将《市民证言集》升级为“国民记忆库”试点项目,首批纳入十个受重大政策影响的社区,采用口述史+地理信息系统(GIS)结合的方式,建立可交互查询的数字档案平台。这意味着,未来任何一项公共决策,都将面临来自民间记忆的对照检验。
“我们要做的,”一位参与项目的年轻学者说,“是让‘遗忘’成为一种昂贵的选择。”
散会后,沅太独自留在会议室整理资料。窗外夕阳西沉,整座城市笼罩在金红色的余晖中。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是阿部裕子的女儿。我妈十年前在静冈县反对核电站扩建时服药自杀,遗书里写着‘没人听得见我说的话’。昨天我看了你们出版的证言集,第37页有个渔民说‘我只是想让孩子还能吃到自家捕的鱼’,我哭了很久。我想加入你们,可以吗?”
他盯着屏幕良久,手指微微发抖。
阿部裕子……这个名字他曾在一个旧档案袋上见过。那是1998年的一份地方政府内部备忘录,提及一位女性居民连续三个月提交反对意见书,被标注为“情绪不稳定个体,建议心理干预”。后来该项目顺利通过,再无人提起她的名字。
而现在,她的女儿站了出来。
他回了一条信息:“欢迎回家。”
那天晚上,他破例打开了酒柜,倒了一小杯清酒,对着窗外轻声说道:“爸,你教我的事,我一直记得。”
酒液清澈,映着万家灯火。
第二天清晨,翔太的学校举办家长开放日。沅太难得请假前往。教室里摆满了孩子们的手工作品,有纸做的风力发电机、黏土捏的生态村落,还有用废塑料瓶搭建的“零废弃城市”。最引人注目的是翔太的“留言桥”模型,木架精巧,每一格都贴着手写纸条,其中一张写着:“大人也要诚实。”
一位女同学的母亲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说:“沅太先生,我是厚生劳动省工作的。其实……我一直不敢参加这类活动,因为我负责审批某些企业的环保补贴。最近看到你们发布的报告,我才意识到,有些项目根本没实地核查过。我……我想做点什么,但我不知道从哪开始。”
沅太看着她眼中的挣扎,温和地说:“那就从说出你知道的事开始。不必立刻辞职,也不必公开身份。你可以匿名提供一份内部流程说明,告诉我们哪些环节最容易被钻空子。剩下的,交给我们。”
女人点点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离开学校时,天空飘起细雨。沅太撑开伞,牵着翔太走在湿漉漉的小路上。男孩忽然问:“爸爸,为什么坏人总是很有钱又有权?”
“因为他们一直垄断了解释世界的机会。”他回答,“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说真话,这种垄断就会一点点崩塌。”
“那等我长大了,我要当个‘解释世界的人’!”
沅太笑了,蹲下身抱住他。“那你得先学会倾听。”
回到家,铃美正在整理信箱。她抽出一封信,递给沅太:“又是监狱寄来的。”
信是另一位前政府职员写的,曾任职于环境省下属机构。他在信中承认,自己曾在上级压力下篡改水质检测数据,导致一处污染地块被批准开发为住宅区。“这些年我假装忘了,直到看到冲绳那本册子。我决定申请作证,并愿意承担法律责任。我不求原谅,只想在我还能走路的时候,亲手拆掉我自己参与建造的谎言。”
沅太将信放入文件夹,标记为“待跟进”。他的办公桌上,这样的信越来越多。有些人请求匿名,有些人希望公开忏悔,更多人只是简单地说:“我准备好了。”
周末,筑言社组织了一场露天放映会,在代代木公园搭起白色幕布,播放《走回去的路》纪录片。数百人席地而坐,带着孩子、牵着狗,手中拿着从便利店买来的热饮。影片结束时,导演邀请步行请愿团成员上台分享经历。一位大学生哽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