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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铁汉表情严肃认真，“办法是人想的，六爷，你打算就这么放弃，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杀人？”
“呵，你还是太年轻，这事老子就算想放弃，老吴也不会放弃，以他的脾气肯定要盯到底。憨憨，我有个问题问你。”刘夜坐直了身子，碾熄烟头道：“如果周舟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算坏人吗？据我了解，死在周舟手里的那些人都有前科，至少也是间接导致了某人死亡或某个家庭破碎，只不过法律层面上无法将他们判刑。”
陈铁汉眉头一挑，张了张嘴，“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么想，这个世界会很混乱。”
“嗯...换句话说，你觉得那些被死者害死的人，他们活该死不瞑目，活该妻离子散。”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哎呀呀呀！”
老李急忙道：“六爷，咱差不多得了，你就别逗铁汉了，万一再把他给玩坏了怎么办。我知道你欣赏周舟，可欣赏他跟抓他是两码事嘛，我说的对不对？”
刘夜捧腹大笑，一把按在老李肩头，“这话说的透彻，到位，欣赏归欣赏，抓归抓。”
啪啪啪。
这时有人敲门。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老吴他们来了，这两人根本闲不住。”
刘夜一扬手，老李立刻笑嘻嘻去开门。
“咦，怎么是你...”老李诧异道。
“我可以进来吗？”
门口传来的竟是周舟的声音。
刘夜眼睛一眯，“进。”
周舟淡笑着走进来，只有孤零零一人。
“你几个意思啊，过来炫耀的？赢了还要发个表情包？”刘夜斜了他一眼。
周舟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解释...我并不是凶手。”
“呵呵！”刘夜冷笑，“事情都这么明白了，还装，装给谁看？”
周舟丝毫不恼，平静道：“有很多事情，只有警务人员才能看的更深，就拿那具兔尸来说，他父亲是广市的一位集团老板，十七岁他和几个同伴去酒吧喝酒，轮奸了同行了一名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后来他父亲花钱摆平了这件事。但是...去年我去女孩家做回访的时候才得知，女孩早就自杀了。”
“这我就不懂了，钱都拿了，干嘛还想不开？”刘夜摇头。
“钱是女孩父母拿的，和解书也是女孩父母签的，女孩当时并不知情。当她知道，自己所遭遇的凌辱与噩梦变成了父母索要钱财的由头，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三百万，说实话，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对那个集团老板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真正导致女孩自杀的原因是，整件事结束后，兔尸跟当初那几个伙伴，找到了精神已濒临崩溃的女孩...”
“他们不会又把女孩侮辱了吧？”老李咽了口吐沫。
周舟摇摇头，“没有，他们这次是做交易，兔尸将三百万现金砸在桌上，当着女孩父母的面，说要让她再陪他们睡一觉。兔尸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洞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律，原来...钱能带来无穷无尽的快乐，原来钱这么有魔力。”
“然后呢？”刘夜问。
“然后...”周舟淡笑道：“女孩跟男孩们睡了，为父母又赚了三百万，然后...当天晚上穿着红睡衣自杀了，墙上用鲜血写着一个恨字。她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父母，恨透了那帮狗崽子，偏偏无力反抗，那种无助，悲哀和苍凉，你了解吗？”
刘夜吐出一口浊气，“她这是想化身厉鬼，对这个扭曲的世界进行报复啊。”
“类似这样的故事我这边有好多，比这更惨的也有...你们还想听吗？”周舟笑容诡异。
“算了吧，这种故事听多了，人容易变态，比如你...”刘夜摇摇头，“所以，你不知从哪找来了这么一个野狐禅的仪式，妄想将人间变成天堂。哎呀，如果死十几个罪大恶极的人，人间就能变成天堂，那还叫人间吗？”
周舟没有反驳，眼神坚定，“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仪式已进行了一小半，别打扰我，让我完成接下来的事，算我求你们了。”
“我不同意。”
吴天和王珍迈步进来，“你这样最终只会毁了你自己，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吴老师，您真的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偶像。”周舟由衷道：“我已经尽量做的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您瞧出了漏洞。”
王珍手里出现一个录音器，“证据在里面，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周舟眼神陡然一寒。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气味钻进刘夜鼻腔。
气味之浓烈...前所未有！
“呕……哇！”
刘夜扑倒在地狂呕起来，闭着眼睛不敢看，“别...别...王珍，你，你把录音器给我！不给我...会死很多人！”
“你说什么！”王珍尖叫，“这是证据。”
“哇…！”刘夜在短短几秒就吐光了胃里的东西，艰难道：“你知道...我没撒谎！”
王珍脸色纠结，最终还是选择将录音器抛给刘夜。
“给你，拿去。”
刘夜推出录音器。
味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周舟拿起录音器，轻叹道：“其实我曝露的一点也不冤，你看看你们这个团队，有刑侦界的大神，有能闻到犯罪味道的刘夜，还有移动的测谎仪王珍小姐...我有什么？我不过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不过没关系，这个世界总需要一些‘逆行者’不是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走了，诸位，告辞。”
“喂……”
刘夜擦去嘴角腌臜，“你对得起苏晴吗，她那么信任你。”
周舟怔了怔，低声道：“正义有时需要牺牲...”
“你他妈怎么不牺牲你自己？”
周舟没说话，走了。
吴天叹了口气，王珍坐在其身边沉默无语，老李收拾完地面蔫呆呆发愣。
“老吴，你怎么说？”刘夜问。
吴天摇头，“我要是告诉你，我几十年刑侦生涯中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你信吗？”
“你猜我信不信？”刘夜苦笑。
这他妈故事的展开，他做梦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