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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下来,跪在地上。“世子爷饶命,奴婢是一心爱慕您,所以才起了这样的歪心思,奴婢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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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呜咽,外面有飘起了雪花,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好似打翻了面口袋似的,已经没过了脚踝。
那些被分派出去的女子也零零落落的回来了,皆是疲惫不堪,只抱怨着明日还要去扫雪。
屋内的炭盆里只有几块明明灭灭的炭,好似那火光随时消散一般,有人赶紧拿着铁丝拨弄着灰,又添了些刚刚拾来的柴草,顿时滚滚的黑烟冒了出来,呛得众人眼泪都出来了。
连枝儿只用手捂着鼻子,忙走过去问那些女子,“你们可瞧见青栖了?”
那些女子谁越不理会她,只藏在被子里,一同说笑着,只当没有连枝儿这个人。
单翘正要起身去倒洗脚水,从连枝儿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道,“我瞧着她去北边那院子里去了,瞧着她梳妆打扮了,只怕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连枝儿顿时明白过来了。只觉背后发凉,连道谢也来不及,只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谁知她一出门便与迎头走来的珍盈撞了一个满怀,两个人摔在地上,兜头兜脑的全是雪,直灌进两个人的脖颈中去。
珍盈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瞪着眼睛怒斥起来,“瞎了你的眼睛,你们北凉的人都这么顾头不顾尾的吗?是赶着要去投胎不成?”
连枝儿也没空理会她的责骂,只赶紧爬起来便跑。
此时的风雪又密又急,呜呜的风刮过树梢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她单薄的靴子踩在雪地上,不断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地里,只有她一排孤寂的脚印,却很快被掩埋住,什么也没有留下。
连枝儿才跑到阮禄的院子处,便见到了在院子里急的兜兜转转的福双,他似乎一直在等着连枝儿。见她过来了,却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姑娘,您可算是过来了,您家的那个小祖宗竟敢爬到世子殿下的床榻上去,如今被捆着扔到了柴房里去了,世子殿下只说要关她十天,连吃穿也不给她,只怕她性命难保了。”
连枝儿急的满头的汗,“世子殿下可还说过什么了吗?”
福双的脸色有些尴尬,思忖了一会方才说道,“世子殿下说了,您要是想的明白了,便去厢房里沐浴更衣。那里已经备好了一切。”
听完这样的话,连枝儿的脚似乎僵在了那里,她只恨不得拔腿就跑,但她知道自己这一去,青栖的命便保不住了,那是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守护的人,亦是他们北凉的人。
沐浴的水很冷,竟是锥心刺骨的凉,她将整个身体都扎进去,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兄长连朔,那天他死死的扼住她喉咙,若是那日她跟随着父亲和兄长走了,便不会有今日的这些折磨和痛楚了。
刀子摆在那里,她无论如何都要伸着脖子过去的,这时她难逃的宿命。
等她去了正屋的时候,屋内的灯还亮着,一股热气席卷而来,适才冻成冰的发丝又渐渐的融化了,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惨白的小脸上,遮挡住那双如小鹿一般受惊的眸子,越发的显得可怜楚楚。
却见阮禄正坐在屋内的书桌处,一袭玄色的衣衫在灯火下显得有些深沉,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只用一枝金簪松松垮垮的束缚着,听到了动静,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好似一只盯紧猎物的猛兽。
“进来。”他的声音很冷,说完之后便将目光又转回了自己的卷册上,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眉宇紧锁,见到了她之后,好似更加的心烦意乱了。
连枝儿只呆呆的站在那里,连恐惧也似乎忘的一干二净了,只是丢魂落魄的模样。
屋内很安静,静的连窗外簌簌的雪声也听的一清二楚的。
直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阮禄才似乎想起她来了,只将头抬起来,冷然道,“没有眼色的东西,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连枝儿十分艰难的往他的身边走,直到站到了他的身旁,却见桌案上正摆放着正是修葺河道的各项账目,其中几笔已经被他用朱砂勾画出来。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其中的一本书上。
连枝儿认的字不大全,但她依稀的认出那熟悉的字迹和落款来,竟是施染所著的《治河论》。
她原以为这三年来自己足够心如止水了,但在看到属于他的一切的时候,还是心如刀裁,眼中一片的酸涩。
许是她瞧的太过认真和仔细,竟全然没有注意到阮禄的目光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终于他死死的扼住她的下巴,将她直视着他,“怎么,还朝思暮想的念着他?真是下贱至极!只可惜你再是情深意重,只怕他早已将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