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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荣军也是个聪明人，能听懂谭小絮的话外之意，谭小絮不仅在表明拒绝所有人参观，也是在明晃晃的警告，蔬菜大棚是她的，任何人不要打她的主意！
哪怕作为她的上级也不行！
谭小絮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场场长，但是，她手里的权力，还有她的影响力，早已超过总场场长，超过陈康，更加超过自己这个副场长了。
现在，大概也只有裴师长才能压得住她。
但裴师长显然一直在纵容她，或者说支持她各种出格的行径。
而且，如果谭小絮真的跟军区搭上线的话，很可能，裴师长都要靠后。
因为，整个兵团都由军区领导。
所以，这个谭小絮，未来不可限量啊！
常荣军非常识相的端出一脸笑意：
“是，谭场长说的太对了，确实应该杜绝参观。那个，我是来找常文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过去了，谭场长，告辞！”
常荣军灰溜溜的离开二分场，回到农场机关大院。
一回去，又有好多人来跟他打听黄瓜西红柿的事。
外面的人再打电话进来，常荣军一律回应，没货，第一批蔬菜被军区征调了。
一提到军区，大家果然都不敢伸手了。
谁会那么没眼力的跟军区抢东西？
机关大院内部的人也过来打听：
“常副场长，要不，你让二分场的谭场长调一部分蔬菜，先卖给咱们机关办公室吧，让咱们大伙也尝尝味。”
“是啊，拿到供销社卖给别人，怎么不先卖给咱们内部？咱们不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常荣军听他们在那抱怨，好像那蔬菜大棚是自家菜园子，随随便便进去就能薅一把菜出来。
看到这个场面，也就不难理解，谭小絮为什么像护眼珠子一样不让人随便接近蔬菜大棚了。
谭小絮但凡态度软弱一点，这个蔬菜大棚怕是都保不住。
常荣军说：
“现在那个蔬菜大棚，是二分场的，他们的蔬菜怎么处置，那是二分场的事，我做不了主。”
“可你是总场的副场长，二分场不是归你管吗？陈场长不在，你就是农场一把手。”
常荣军直接摆手：
拉倒吧拉倒吧，我和陈康加一起，也打不过一个谭小絮。
二分场现在的地位，比咱们总场还高！
先是那亩产一千多斤的小麦、和单人收割六百亩的记录，后来又是投资十多万建造的农机厂。
现在又出来个那么火爆的黄瓜西红柿。
二分场如今的实力，已经在整个兵团一枝独秀了。
别让我去碰钉子。
常荣军下定决心不插手二分场那边的事，凡是来找他要蔬菜的，他全部找各种理由打发了。
过了两天，儿子常文突然从鹤城打电话过来，让他找几个人帮忙到火车站接站。
常荣军立马找了卡车和人，按时到火车站。
常文带着盛蔬菜的筐子从鹤城回来了。
这些筐子也是重要物资，必须重复利用，谭场长特意交代过，所以必须带回来。
常文下了火车，发现父亲常荣军居然也亲自来了，十分意外。
一边往下搬筐子，一边问：
“爸，你怎么也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接你的吗？”
“我让你找人来接我，也不是让你亲自来啊。”
常荣军没说什么。
等筐子全部搬到卡车上，常荣军从一只筐子里捡了根无比新鲜的萝卜缨子，问：
“常文，你这次送蔬菜去鹤城，听说是卖给部队的，是真的吗？”
常文点头：
“是，来拿货的，全是戴着领章帽徽的，而且是军官。”
常荣军终于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你们谭场长是怎么跟军区那边搭上线的？”
“你还不知道吧，过年期间，高指导员爸爸到咱们连队来了。”
“高指导员？高指导员之前不是师长秘书吗，怎么——”
“我们现在也才知道，高指导员不光是师长秘书，还是军区政委的儿子。”
“！！！”
常荣军震惊万分。
难怪，难怪之前陈康暗地里打听高毅松的来历一直没打听到，原来高毅松最强大的关系不在兵团这边，是军区的！
这也就难怪，年纪轻轻的，能给师长当秘书了。
还有，也难怪裴师长那么给谭小絮面子。
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常荣军都懂了。
常文忽然又说道：
“对了，你知道高指导员爸爸姓什么吗？”
常荣军：“不是姓高吗？”
“不，高指导员爸爸，姓徐。”
“徐？”常荣军眼睛逐渐睁大，“不会是，那个徐吧？”
“据我猜，应该就是那个徐，东北王徐家。”
常荣军捂住心脏：
东北王徐家的子孙，居然在他们农场？！
常荣军又一把握住儿子的肩膀：
“常文，跟着谭场长好好干，会有你大好前途的！”
常文完成任务，回到二分场场部。
把卖蔬菜的钱交给谭小絮。
“事情还顺利吗？”谭小絮问道。
“顺利，挺顺利的。”
“让你给裴师长送的新鲜蔬菜，也送了？”
“送了，谭场长，我听我爸说，咱们的冬季蔬菜，真的火了，整个县城、还有整个农场都在打听。”
谭小絮叹息：
“火也火的烦恼啊，现在全部都在盯着我那两个大棚，但大棚产量有限，根本结不了多少黄瓜西红柿。”
谭小絮甚至怀疑，狼多肉少，说不定自己也吃不上几顿凉拌黄瓜和西红柿炒蛋了。
常文已经深刻领略到冬季蔬菜的前景，现在信心满满：
“谭场长，不如今年冬天多盖几个大棚，多种点蔬菜，到时候产量提高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瓜难求。”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你回连队后，去找施班长，跟他商量商量，在现在大棚的位置附近往外扩建，再建三十座。”
“三十？！”
“对，今年，咱们除了原本计划内的六千亩小麦以外，主要任务，放在冬季蔬菜大棚上，到时候每个大棚只种一样蔬菜，这样便于管理，蔬菜品种更纯正，也许产量也能有所提高，还有，我这几天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钟老师，看他还愿不愿意回来，如果他要回来，我们在十一连队成立一个冬季蔬菜研究中心，请他当研究中心办公室主任。”
常文惊讶于谭场长的谋略和远见。
在他刚刚想到要扩建大棚时，谭场长已经想到成立研究中心了。
果然，有准备的人永远走在别人前面。
“好，我回去后就在连队开会商量这个事，尽早把大棚的位置规划出来，一旦解冻，咱们就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