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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哥哥的宠爱,这家里头……嘿嘿,总要有个绝对的章程才稳妥。哥哥如今是咱们清河县的顶梁柱,多少双眼睛看着呢,里里外外的事,都得靠哥哥一人拿主意,可不能让些妇人家的心思,扰了哥哥的大局啊。”
他这话看似是在替西门庆着想,实则是在暗示李瓶儿可能会“母凭子贵”,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让西门庆提防。
谢希大也连忙凑过来,点头哈腰地附和:“应二哥说的是正理!哥哥您瞧那前朝旧事,多少豪门大族,就是坏在这‘立嗣’之事不清不楚上。有的是妾室仗着有儿子,跟正室争权;有的是亲戚们见主子年幼,想趁机夺权。如今哥儿尚在襁褓,哥哥正该趁此机会,把这家业规矩立得明明白白,哪些是该给哥儿的,哪些是府里的公共资产,都写清楚,也让某些人……早些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说着,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后院的方向,明摆着是在说李瓶儿。祝实念和孙寡嘴也在一旁点头,祝实念补充道:“是啊,哥哥。咱们这些做兄弟的,都是为了哥哥好。这家里要是乱了,咱们这些依附哥哥的人,日子也不好过啊。”
西门庆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糊应道:“我自有分寸。”可心里那根被昨夜醉话拨动的弦,却又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些帮闲的话里,有讨好的成分,可未必不是事实——李瓶儿年轻,又得了他的宠爱,将来哥儿长大了,她会不会真的想争权?还有府里的其他娘子,吴月娘是正室,潘金莲心思多,孟玉楼沉稳,孙雪娥性子直,她们会不会因为哥儿的降生,生出别的心思?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聚景堂里的宾客——有的在低头喝茶,有的在小声议论,有的在跟小厮打听府里的情况。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可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算计和心思,他却看不透。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喜”字背后,牵扯着何等复杂的利益网络,而他,就站在这网络的中心,稍不留意,就可能被缠绕其中。
(三)女眷间的机锋——茶盏旁的猜忌与挑拨
前院的喧嚣传到后院,女眷们也没闲着。潘金莲让人去请了孟玉楼和孙雪娥,说是“前几日忙乱,没来得及跟姐妹们好好说话,今日正好躲个清静,一起吃杯茶”。
潘金莲的“葡萄架下”院,收拾得精致小巧——院里种着几株腊梅,正开得热闹,黄色的花瓣上沾着水珠,散出淡淡的香气;廊下挂着几个鸟笼,里面的画眉鸟时不时叫几声,给这院子添了几分生气。屋内的炕上铺着厚厚的锦垫,炕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有杏仁佛手、桂花糕、松子糖,还有一壶刚泡好的雨前龙井,茶叶在水里舒展着,散出清新的茶香。
孟玉楼先到,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绸衫,外面套着件月白色的夹袄,头发梳得整齐,只插了一支碧玉簪,显得温婉大方。她刚坐下,就笑着说:“五妹妹倒是有心,这腊梅开得正好,喝着茶赏着花,倒是件美事。”
潘金莲笑了笑,给她倒了杯茶:“姐姐喜欢就好。前几日忙着准备宴席,也没顾上跟姐姐说话,今日正好补上。”
没多久,孙雪娥也来了。她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布衫,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她本不想来,可潘金莲特意让人去请,若是不来,倒显得她小气。她一坐下,就拿起一块杏仁佛手,咬了一口,含糊地说:“还是五妹妹这里舒坦,不像我那院里,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潘金莲见两人都到了,便放下茶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唉,姐姐们有所不知,我这院里看着舒坦,心里却堵得慌。咱们这西门府,往日虽说热闹,总还有个分寸。如今六娘生了哥儿,可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功臣了。你们是没瞧见,昨日官人那欢喜劲儿,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了他们母子。宴席上,人人都围着六娘夸,说她有福气,连官人的心思,也全放在他们母子身上了。咱们这些人,往后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孙雪娥本就跟李瓶儿有嫌隙——前几日她去芙蓉院探望,李瓶儿身边的丫鬟对她不冷不热,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如今听潘金莲这么说,立刻来了火气,放下手里的点心,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五娘说的是!不过生了个儿子,瞧把她轻狂的!昨日我去她院里,她连起身都懒得起身,还让丫鬟跟我说‘身子虚,怕过了病气’,我看她就是故意摆架子!还有她屋里的那些丫鬟,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眼里哪还有咱们这些主子!我看啊,这往后的日子,且有的闹呢!”
孟玉楼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潘金莲这话是在挑拨,可孙雪娥已经上钩,她若是不说话,倒显得她不合群。她放下茶杯,微微笑道:“六妹妹有了哥儿,也算是有了倚靠,是她的福气。咱们做姐妹的,该为她高兴才是。再说,官人和大娘子心里有数,咱们只管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官人和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