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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贴合过,又或是被技艺高超的人,将两页纸裱在了一起,不仔细摸,根本察觉不到。
林府公中的账目,怎么会有这种手脚?
沈月娥的指尖微微有些发凉。她抬眼看向老周,老周正低头拨着算盘,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可沈月娥却觉得,他的动作似乎慢了几分,肩膀也微微绷紧了。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路过的丫鬟提着食盒去给各院送点心,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回廊尽头。
“周先生,”沈月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六月的采买,怎么有几笔没写经手人?”她指着账页上的一处,故意转移话题。
老周连忙凑过来看,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哎呀,是小的疏忽了,这几笔是来旺家的经手的,当时她急着送东西去老太太院里,没来得及签字,后来我忘了补上,回头我就添上。”
“无妨,”沈月娥合上账册,将其放回桌上,“辛苦周先生了,账我看完了,没什么问题,我先回去了。”
“姨娘慢走,小的送您。”老周连忙起身,送她到账房门口。
沈月娥走出账房,阳光照在她脸上,却没让她觉得暖和。她能感觉到,老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后背,直到她转过回廊,再也看不见。那本被动了手脚的账册,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账上动手脚?又能将痕迹处理得这么天衣无缝?大少奶奶王熙凤掌管府中大小事务,账目若是有问题,她会不知道吗?还是说,这背后有她默许,甚至……是她一手安排的?
沈月娥沿着回廊慢慢走,廊下的灯笼已经点上了,灯光映着她的影子,忽长忽短。她想起前几日,王熙凤处理家务时,曾对着一本账册皱了很久的眉,还叹了口气,当时她问起,王熙凤只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近来用度有些多”。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随口一说。
还有账房先生老周,他在林府做了二十多年的账房,素来以谨慎稳妥闻名,府里上上下下都信任他。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或是背后有人撑腰,他绝不敢在账册上动手脚。
这些念头在沈月娥的脑海里翻来覆去,让她心烦意乱。回到揽月轩时,丫鬟翠儿正等着她用午膳,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姨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沈月娥摇了摇头,“就是看账看累了,没胃口。你把饭收了吧,我想歇会儿。”
翠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虽然担心,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应了声“是”,收拾了桌上的饭菜,轻轻退了出去。
此刻,夜深人静,沈月娥坐在窗边,手里的账册早已凉透。院外的风更大了些,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她的手指又一次抚上那本深蓝色封面的账册,仿佛还能感觉到白日里那页纸的滞涩感。
这林府,看似花团锦簇,内里却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本账册里的手脚,究竟牵扯到多少人?她若是追查下去,会不会引火烧身?可若是不管,任由这蛀虫啃噬林家的基业,她良心难安,更何况,这危机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到她的头上。
沈月娥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账册放在一旁。月光透过窗纱,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很白,指尖却微微泛着青——那是心里发寒的缘故。
接下来的两日,沈月娥表面上依旧平静如常,仿佛那日账房里的发现从未发生过。
晨起,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了。翠儿早已备好热水,伺候她梳洗。沈月娥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却已看不出太多忧色。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描了眉,又在唇上点了一点浅红色的胭脂,这才换上一身石青色的袄裙,裙摆绣着暗纹的兰草,显得端庄又不失雅致。
“姨娘,今日去老太太院里请安,要不要戴那支珍珠钗?”翠儿拿着一支赤金点翠的珍珠钗,问道。那是西门庆前几日赏她的,珍珠圆润,点翠鲜艳,很是贵重。
“不用了,”沈月娥摇了摇头,“戴支银簪就好,太张扬了不好。”她指了指梳妆盒里一支素银的梅花簪,“就这支吧。”
翠儿应了声“是”,小心地将梅花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去老太太院里的路上,沈月娥遇到了李瓶儿。李瓶儿正指挥着几个小丫头修剪院里的腊梅,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袄裙,围着一条白色的狐裘披肩,显得温婉又华贵。见沈月娥来了,李瓶儿笑着迎上来:“月妹妹,早啊。你看我这腊梅,再过几日就能开了,到时候请你过来赏梅。”
“姐姐的腊梅养得真好,”沈月娥笑着回应,“看这花苞,比我院里的饱满多了。等开了,我一定来讨杯赏梅酒。”
“那可说定了,”李瓶儿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近来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得多歇歇,别太操劳了。”
沈月娥心里一暖,李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