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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一个机会
甚至连乔栖枝支付宝的蚂蚁森林都显示‘对方已关闭互动’。
霍时抱着素描本站在客厅中央。
沉默的看着父亲将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
而霍家别墅里从未像是今天那么清冷过。
男人就站在客厅窗户前，指尖还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目光沉沉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和乔栖枝的对话框被红色感叹号覆盖。
简直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她真的不要这个家了。
他忽然想起离婚那天，乔栖枝签完字后连半分留恋都没有。
甚至万分笃定的留下一句：“霍寒深，我永远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后悔么？
八年的婚姻，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收敛锋芒，甚至为他放弃珠宝设计的梦想……
最后乔栖枝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离开了。
霍寒深暗骂一句，烦躁的把手机丢到桌上。
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已经见底。
冰块融化后又稀释了酒液，让味道淡得索然无味。
就像现在的霍家。
——没有乔栖枝的霍家。
……
与此同时，小公寓的灯光却要温暖得多。
乔栖枝数着钱包里所剩无几的钞票，纸币边缘因为反复清点已经有些卷边。
余晚晴的画室租金价格实在昂贵。
即使是减免了一半的租金，交完钱后乔栖枝的余额仍是所剩无几。
“栖枝，真的不能再少了。”
余晚晴下午的话言犹在耳，“我已经给你减免了押金和水电了，再少我可真就……”
她没有说完的话乔栖枝都明白。
买画室果断付钱的决绝，此刻正化作胃里隐约的绞痛。
窗外飘来不知道哪家人炖肉的香气。
乔栖枝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炭笔在指间转了个圈。
她望着桌上摆满的设计草图。
那些线条在饥饿带来的轻微眩晕中仿佛活了过来。
乔栖枝想起今天周明远给的名片。
银色字体在被放进抽屉里时还闪着微光。
要不要现在就联系？
手指刚碰到抽屉把手，门铃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陆青屿修长的身影在走廊的暖光里投下斜长的影子。
男人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热气在顶端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一猜就知道皎皎还没吃饭。”
门开时乔栖枝看见陆青屿笑着说。
男人今天穿了件很休闲的深灰色针织衫。
袖口被卷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身上还带着秋天夜风微凉的气息。
在食盒掀开的瞬间，香菇鸡粥的香气扑面而来。
“好香……”
乔栖枝的胃部不争气地发出声响。
陆青屿低笑出声，替她盛出一碗粥来。
“今天过的还算顺利吗？”
陆青屿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扫过角落里才打包好的画具。
乔栖枝捧着粥碗先喝了几口。
热气氤氲中她简单说了今天美术馆的事。
说到许素素来找茬的时候，陆青屿的筷子在餐盒边缘轻轻敲出一声脆响。
“真后悔我没在现场帮着一起骂几句。”
乔栖枝被男人的话逗笑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不怕骂的时候被路人说连女生都欺负啊。”
陆青屿并不害臊，反而理直气壮。
“我替皎皎出头而已，谁叫她要欺负你？”
此时粥碗已经见底，乔栖枝也才意识到自己吃得有多急。
香菇的鲜香还在舌尖萦绕。
鸡汤熬出来的米粒有着恰到好处的绵软。
“慢点吃。”陆青屿又盛了一碗推到她面前，“锅里还有很多。”
乔栖枝的手指在碗边停顿了一下。
灯光下，她注意到自己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炭笔的黑色痕迹。
与陆青屿修剪整齐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生活境遇的差距。
——自己正在为为数不多的钞票发愁，而他显然过着优渥的生活。
乔栖枝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连面前的粥也不喝了，只是垂着头不停的用勺子搅拌着。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吗？”
陆青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因为后悔拒绝了叶默的邀请吗？”
乔栖枝手上动作依旧没停，热气逐渐模糊了她的表情。
“不是因为这件事。”她轻声说，“我还是更想做珠宝设计。”
“那是因为什么？周明远的名片，你打算用吗？”
这个问题让乔栖枝的手指微微收紧。
虽然刚刚真的有冒出过那样的想法。
但她心里清楚，周明远的工作室是业内顶尖。
以自己现在的水平，贸然拜访无异于自取其辱。
“等我再练练吧。”乔栖枝扯出一个笑容，“现在去太丢人了。”
陆青屿没有立即接话。
他的目光扫过桌角堆放的设计草图。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珠宝结构的分解图。
有些线条被反复擦改，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皎皎。”他突然唤她一声，“我有个建议想和你说一下。”
乔栖枝终于放过面前的粥，抬起头来。
她看见陆青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陆氏集团下季度要推出新系列珠宝，正在找设计外包。”
男人将文件推到她面前。
“我觉得你很合适，要不要考虑一下？”
乔栖枝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虽然陆氏集团的珠宝线才成立不久。
但凭借集团雄厚的资金实力，就已经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这样的机会对现在的她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陆青屿，为什么是我？”她听见自己问。
陆青屿对上乔栖枝的目光，眼里带着笑意。
“因为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肯定能做好这个。”
“而且我缺一个懂传统工艺的设计师。”
“没有人会比你更合适了，皎皎。”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玻璃窗轻微震动。
乔栖枝想起抽屉里周明远的名片，又看看眼前的文件。
两条截然不同的路摆在自己面前。
结果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她梦寐以求的珠宝设计。
“我……”乔栖枝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陆青屿已经收拾好碗筷，站起身来：“不急，你可以明天先来公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