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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在身后合拢，门铃的轻响惊得孙经理指尖一颤。
他抬头时，陆明轩注意到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像被强光刺到的夜行动物。
“陆总。”孙经理起身，西装下摆蹭过咖啡杯，褐色液体在骨瓷杯壁晕开浅痕。
他伸手要握，又在中途顿住，转而扯了扯袖扣，腕间百达翡丽的蓝钢指针正指向七点零三分，“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
“等人的滋味不好受。”陆明轩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对方额角的青肿——边缘呈暗紫色，中间泛着新伤的红，确实像钝器砸出来的。
他将公文包搁在腿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包扣，“孙经理昨晚没睡？”
“顾总派了人守在我家楼下。”孙经理重新坐下，喉结滚动两下，伸手去拿咖啡杯，却在碰到杯壁时猛地缩回手，“太烫。”他自嘲地笑，从西装内袋抽出个牛皮纸袋，推过桌面时，袋口露出半截银色U盘，“我女儿昨天发烧，我抱着她冲下楼买药，那帮人追上来……”他指腹压了压额角，“拿枪柄敲的。”
陆明轩的手指在公文包上停顿半秒。
三年前在纽约，他被竞争对手堵在地下车库时，对方用的也是这种手段——不致命，但足够摧毁人的意志。
“所以你联系林小姐？”
“顾倾城要的不是钱。”孙经理突然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邻桌的老太太正用银匙搅着卡布奇诺，穿校服的女孩低头刷手机，咖啡机的轰鸣盖过了大部分人声。
他从纸袋里抽出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是顾倾城在实验室的监控截图，她戴着橡胶手套，正将一小瓶透明液体注入林氏新药的样本瓶，“她要林氏新药的安全事故。”
陆明轩的瞳孔骤缩。
照片边缘印着日期：三天前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翻到下一张，是邮件截图——发件人显示为“
[email protected]”，收件人是某药品评审中心主任，附件标题是《林氏新药Ⅲ期临床试验数据修正说明》。
“她买通了实验室的技术员，把肝毒性指标从0.3微克/升改成了0.03微克/升。”孙经理的声音发颤，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电流杂音后，是顾倾城的声音：“孙总监，你女儿的幼儿园监控我调了，后门那片灌木丛……”
“够了。”陆明轩按住录音笔，指节发白。
他想起林清瑶今早说的“不能让林氏的药变成毒药”，想起三年前她替他挡下碎玻璃时，锁骨处涌出的血把白衬衫染成了***。
他抬眼时，孙经理正盯着他身后的玻璃窗——对面奶茶店二楼，穿米色针织衫的身影一闪而过，是林清瑶。
“为什么选现在？”陆明轩将照片重新装进纸袋，动作很慢，确保每一页都对齐，“顾倾城的人昨晚还在盯你。”
“我女儿的班主任是林氏慈善基金的受助者。”孙经理摸出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上面是幼儿园的定位，“今早我送女儿上学，她塞给我这个。”他指尖发颤，“她说林小姐每年资助二十个贫困生，从不让人写感谢信。”
陆明轩突然想起林清瑶书房里那面墙的匿名感谢卡——她总说“被记住的善意就不纯粹了”。
他将纸袋收进公文包，起身时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八分。
“十分钟后，会有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后门。”他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推过去，“司机是跟了我五年的老周，会送你和家人去林氏的私人疗养院。”
孙经理的手悬在钥匙上方，突然抓住陆明轩的手腕。
他的掌心全是冷汗：“陆总，顾倾城在峰会现场装了微型摄像头。”他快速报出几个方位，“她要录下你们公布证据的画面，然后……”
“然后剪辑成‘商业诽谤’。”陆明轩替他说完，抽回手时，摸到口袋里的薄荷糖——是林清瑶塞的，糖纸边缘还留着她的体温。
他拍了拍孙经理肩膀，“你女儿的退烧药，我让老周备了。”
咖啡馆后门的风灌进来时，陆明轩闻到了雨的味道。
他抬头看天，铅灰色云层正从东边压过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林清瑶的消息：“阿福说孙经理的电动车后座有儿童安全座椅，他女儿的粉色发卡掉在地上。”
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林清瑶正蹲在茶几前整理文件，珊瑚绒拖鞋歪在脚边，发梢还沾着奶茶店的甜香。
她抬头时，陆明轩注意到她眼下的青影——昨晚为了黑进仓库监控，她熬了整宿。
“孙经理的女儿叫糖糖，四岁半。”林清瑶将最后一沓照片放进文件夹，抬头时目光扫过他手里的纸袋，“顾倾城在实验室的监控，我让技术部比对过，确实是林氏新药的生产车间。”
陆明轩在她身边蹲下，指尖拂过她耳后翘起的碎发：“你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