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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在午后叫进那个年轻一点的，冷静看他：“后天我们若顺利，你证词里把你们知道的全部写清，别藏。”
年轻人眼里慌意又起，胡乱点头。
午后风向轻轻有变，转了少许偏东。
陈凡抬眼看天，卷云被风撕散，预示夜里风会稍大。大风对他们有利也有弊。
有利是掩盖他们靠近窑口的轻微踏步声。
弊是对方若进入窑后会更依赖用视觉与火光，而火光会把对方站位显示，他们需要利用这点。
戌时前一个时辰，陈凡、黑三叔、赵雨与额外带的一个最稳的青年常水，负责留在外围接应并跑腿。
众人出发，沿前一日踩过的路线轻车熟路。
接近灰窑一里外，陈凡让常水驻在一棵歪脖槐后，交代：“若戌时半刻我没吹三短哨，你跑回林场叫张三按信里第二方案去所里叫支援。”
“若听到两长一短，就是情况变，远处打三发信号弹，临时用火把代替，你照样跑。”
常水脸色紧张：“凡哥，你……你小心。”
陈凡不答，转身潜下去。
接近窑口前，他们先用望镜观察。
东侧灌木挂的油漆铁皮未响；北侧枯枝束黑布条还在，布条边缘未被拽平。
西侧石头夹的薄树皮片依旧夹着，未落。
无需变更方案。
陈凡摸上第二塌口岩肩，伏下，身体紧贴石，呼吸慢。
黑三叔潜右，赵雨潜左，各自藏好。
三人之间视线用约定的“轻咳”一声作确认——两声间隔五息回一声，表示各就位。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风卷过窑口发出低低呜声。
陈凡的耳朵在黑暗里格外敏锐，忽然，他捕捉到极远处一串被风撕裂的脚步声节奏——两人，前后间距四步，步子稳。
随后，密林里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鸟叫；窑外不远处一丛灌木内一只真正夜鸟被惊动短促叫一声飞起。
再接着，窑口外空地的阴影里缓缓浮出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背微驼，一只手里端着一支被布包裹大半的长枪，枪口露出黑洞洞一截，长度在常规五六半之上，未必是半自动。
看管方式像对珍稀货，另一个拿着普通短枪，腰间别着一只折叠布袋。
短枪那人进入窑口前，停，侧头听，鼻孔张开嗅风，身子微微前倾，如兽。
陈凡心里判断：这个就是“杜”或与“杜”同级。短枪那人低声对驼背说：“按号子。”声音沙哑，带一点外地口音。
驼背点头，举手打算开枪。陈凡立即示意赵雨“准备”。
就在驼背将枪抬到胸前要朝天斜打时，陈凡先一步在右侧山脊预设位置打出三发压低角度的连点。
然后隔一个呼吸打第四发。
枪声在夜里炸开回波，驼背吓得手一抖，动作停，短枪那人迅速收枪贴身：“不对，声音方向……”
他话未完，窑内另一个角落忽然传出三短轻哨。
那是陈凡用牙齿含住哨片发出的合约信号。
短枪男眼神一凛，立刻要后退出窑。
陈凡不能让他撤出去散入林中，双手一扣岩肩边缘，身体顺岩面几乎无声往下滑。
两脚着地时借柔软灰粉消音，落地与其后背距离不到三步。
他低声喝断：“别动，枪放地上，双手往侧张开。”
短枪男反应极快，肩膀猛往旁一撞，试图横移位置反身射击，同时驼背条件反射转半身把那支包着的长枪往上抬。
陈凡一个前倾贴走，身体游进短枪男与驼背之间，左手虎口箍住短枪男持枪手腕，用力扭出枪口。
右手军刺斜插入驼背脚下一堆碎石间，刺尖撬起一块松石，让驼背脚踝一顿，重心偏。赵雨与黑三叔同时从两侧冲入，黑三叔用猎枪枪托砸驼背前臂。
赵雨扑向他的腰，把包枪压住，枪口偏天。驼背“哼”一声，长枪几乎脱手。
短枪男见态势不对，反手肘朝陈凡肋下顶，陈凡一转躯，用膝盖抵住其大腿根位置，借力上提，使其身体离地半寸失力。
同时五四已经顶在他肋骨下，低声一句：“你还动，我直接打穿你肺。”
短枪男呼吸顿止，眼神死死盯陈凡，狭长的眸子里闪过诧异与恶意：“你是谁？”
“拿货的。”陈凡冷淡，“再问多余的你就闭口说不了。”他用一种不留情面的方式压住对方试探的惯性。
驼背被黑三叔与赵雨合力按倒，长枪已经被夺下。
赵雨掀开包布，露出那支枪真容，竟然是一支被粗暴截短过的老式三八大盖。
木枪托被锯去一截，枪管截短，前准星加了一个临时焊接的金属环，样子极不规范，但便携。
除此之外，布包里还有三只油纸包的手枪：一支仿五四，一支缺保险片的旧式盒子炮下改短壳，一支磨损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