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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雅心怀中的宝宝,婴儿有着严昭的眉眼,或许也会遗传她的温柔与天真。
孩子将会在爱里长大,会有自己的人生。
而他梁佑梓,也许站在远处看着,当亲切的小柚子叔叔。一个永远的局外人。
但是此刻,在生命诞生的神圣时刻,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蒙受祝福的。
因为他深深喜欢过一个人,而且他没有因为胸口缺失的一个大洞而退缩。他勇於靠近,勇於付出,他参与过对方家庭所有的重大事件,他同时也是这个奇迹的一部分。
梁佑梓看着母子二人,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复杂感伤。从今以後,严昭有了新的牵挂,新的责任,他们之间那种越来越稀薄的,暧昧不明的情愫,就要在这孩子的哭声中,慢慢消散了。
没关系了,真的不要紧。严昭没事就好,孩子健康长大不要有什麽遗传疾病就好,雅心能够好好恢复就好。至於他自己,一直一直以来,都无比恳切地为严昭的人生祈求幸福。是时候学会看开了,学会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找到属於自己的平衡。产房的保暖灯很亮,亮得让人眼花。
梁佑梓觉得,这也许是他人生中见过的最温暖的光。
凭藉意志力强撑的肾上腺素,从他高大的身体迅速退潮。支持着骨骼与肌肉的力气散了,世界在他眼前开始旋转丶倾斜。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温暖的黑暗。
他直直往後倒去。
梁佑梓微微睁开眼睛。
室内是被窗帘过滤後的,温柔的淡蓝光影,怎麽看都不像医院。床侧摆着他送严昭的生日礼物,Diptyque圣日尔曼大道34号扩香精,玻璃瓶在午後的光线中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
出差时他们曾经一起在卡达航空的商务舱过夜包获得一管香水样品,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出差日,因为严昭的陪伴而变得开心。梁佑梓入境时连续被好几位有魅力的陌生男人拦住,问他使用的是什麽气味,那种略带挑逗的语调让他有些不自在。严昭却不晓得在得意什麽。
「真不错。」严昭後来在会议桌下抚摸梁佑梓沾过香气的手腕,摸得梁佑梓坐立不安。修长的手指在他皮肤上游移,若有似无。别人问严昭为什麽用左手拿笔,他神秘莫测地微笑,那种笑容能让梁佑梓忘了呼吸。
为了这一句真不错,梁佑梓从机场买了扩香给严昭当作生日的小礼物,他刚好苦恼着要送什麽,一切都很临时起意。拆封那天他也一起被拆封了,在饭店被严昭插得埋在枕头里哭,眼泪浸湿了枕套,混合痛楚与快感的呜咽在房里回响。
手掌被捏紧,有谁稳稳握着梁佑梓的手。指甲修剪整齐,线条好看,像钢琴家的手,优雅充满力量。梁佑梓仅凭那独一无二的丶带着凉意的温度,就知道那是谁的手。熟悉的触感让他心脏猛烈跳动,像是蝴蝶在肋骨内乱撞。
那双手的主人是严昭。严昭就坐在床边,穿一件冰灰色的LoroPiana小山羊绒高领毛衣,衬托得肤色更加白皙,脸上戴着医疗口罩。那双能将路人注意力勾进去的粼眸,担忧地注视他。
「我请了年假。」严昭隔着口罩说话,嗓音沉闷:「你烧还没退,多休息。」
烧?梁佑梓蠕动了一下,脖子确实滚烫,骨缝发酸,喉咙乾得冒烟。对了,是那一次。他得了COVID-19,被公司勒令在家隔离,烧得神智不清,远距工作的镜头都开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孤独地死在公寓里,如一个被遗忘在角落丶生了蛛网的玩具。
严昭不顾一切地跑来,为他擦拭身体,喂他喝水,守了他好几天。不眠不休的看护熬得严昭黑眼圈都出来了,原本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些憔悴。严昭出了一点汗,把高领毛衣脱下放在一旁,露出结实如豹的胴体,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他帮自己擦了擦身体,也帮梁佑梓擦了擦身体。
严昭俯下身,隔着那层薄薄的口罩,吻了梁佑梓额头。
被过滤的丶不甚真切的吻,印得梁佑梓的灵魂都在颤抖,轻柔的触感像羽毛一样滑过他的神经。高热将梁佑梓的气力焚烧殆尽。他瘫软在床褥间,意识错落,浑身骨节被弹簧勾打开,松开插销後又勉强拼凑。唯有额上不时更换的冷敷袋,和偶尔探来丶为他拭去冷汗的手,是清醒与混沌之间的锚点,是他在飘摇中唯一的依靠。
另一波剧烈咳嗽後梁佑梓被冷醒,严昭脱光了他的衣服,继续擦拭他健硕的脖颈与胸膛。动作和缓,近乎虔诚,不过那双眼睛总是闪烁着一丝考量,思考某种深沉的念头。梁佑梓心中一悸,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读懂过严昭,这个男人就像一本暗含密码的书,他只能看懂表面的字句,无法解析其中的意图。
梁佑梓闭上眼,试图逃避那目光,身体因虚弱而格外敏感,毛巾掠过胸前时,他抑制不住地避了一下。他的乳头超级怕痒,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