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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所以我才说‘私人名义’。”朱标盯着他,“而且,我听说您在苏州、杭州有不少旧部故交,他们在民间声望极高。若您牵头,必有人响应。”
马寻沉思良久,终于点头:“臣愿试一试。”
离开皇宫时,天色已晚。马寻骑在马上,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可行之人。苏州沈家世代经商,掌握江南丝织命脉;泉州蒲氏乃阿拉伯后裔,掌控市舶司多年;还有广州陈氏、宁波汪氏……这些人虽不敢公然违抗海禁,但在利益面前,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回到府邸,马祖早已等候多时。
“舅舅,太子找您什么事?”他迫不及待地问。
马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唤来管家:“去把书房那幅《海舆图》取来。”
不多时,一幅长达三丈的绢帛铺展于厅堂中央。上面绘有大明海岸线、琉球群岛、吕宋、爪哇、满剌加直至印度西岸,密密麻麻标注着港口、航线、物产与军事据点。这是马寻耗费十年心血搜集整理而成,堪称当今天下最详尽的航海图志。
“你看这里。”马寻指着渤泥与苏禄之间的海域,“陈祖义虽已被剿,但其残党仍盘踞数岛,时常劫掠过往商船。而我们每一次出海,都要绕道避让,白白浪费时间。”
马祖凑近细看,忽然惊呼:“舅舅!这条暗流线……难道是传说中的‘黑潮支流’?顺着它往东南,岂不是能直抵澳洲大陆?”
“不错。”马寻眼中闪过锐光,“我曾听一位老船工说过,极南之地有大片沃土,黄金遍地,野牛成群。若能开辟此路,十年之内,我大明便可成为天下第一富强国。”
马祖激动得满脸通红:“那还等什么?咱们立刻筹备船队!”
“难就难在没人敢带头。”马寻叹道,“朝廷不许,文官反对,百姓无知。唯有让他们亲眼看到利益,才会蜂拥而至。”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亲兵冲进来跪报道:“启禀国舅爷!福州急信??廖永忠将军在澎湖遭遇风暴,损失战船三艘,粮草尽毁,现被困于妈祖澳,急需救援!”
厅中顿时一片哗然。
“三艘战船!”常茂失声叫道,“那是多少兄弟的性命!”
武玲怒拍桌案:“定是造船时偷工减料!否则怎会经不起一场台风?”
马寻却冷静下来:“传令下去,召集所有船主、匠首明日午时齐聚金陵码头。我要当众宣布一件事。”
次日清晨,长江岸边旌旗猎猎。百余艘大小船只停泊江心,船主们穿戴整齐,纷纷登岸聚集。马寻立于高台之上,身后站着俞通渊、常遇春、武玲等将领,气势凛然。
“诸位!”他朗声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只为一事??我要组建‘海义船社’,募集民间船只,专司海上救援、粮运、商贸之务。凡加入者,免税三年,官府保障航行安全,并共享海外贸易之利!”
人群骚动起来。
“真的免税?”
“还能参与南洋买卖?”
“我张家有五艘沙船,愿意加入!”
“我家两艘福船也捐出来!”
马寻满意地点点头,正欲继续宣讲,忽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高举令牌,嘶声喊道:“圣旨到??”
全场瞬间肃静。
宣旨太监展开黄绸,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国舅马寻即日起兼任南京守备右军都督府佥事,统辖沿江水师,整顿船政,稽查走私。钦此。”
马寻跪接圣旨,心中却明白:这不是升官,而是束缚。朱元璋既要用他治海,又要防他坐大,故以官职将其纳入体制监管。
但他嘴角仍浮起一丝笑意。
因为就在刚才,已有十七家船主办理入社手续,合计献船四十三艘,其中不乏可远航万里之巨舰。更重要的是,苏州沈万三的代表已在人群中递来密信,愿出资二十万两白银,共建新型铁肋木壳战舰。
风,终究还是吹起来了。
当晚,马寻独坐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密函:
>“致吕宋总管施退卿:
>速遣精干人员潜赴澳洲勘探,携种子、农具、火枪若干。另,可在当地收拢流亡汉人,组建屯垦团。一切费用,由海义船社承担。
>??马”
写罢吹干墨迹,投入火盆。火焰腾起,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不是为了权势,也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把这个农耕帝国,推向那片蔚蓝的未知。
夜深人静,窗外忽传来孩童嬉笑。马祖正拉着朱寿、常茂的儿子在院中玩“海战游戏”,用竹竿当桅杆,纸船代战舰,口中模仿炮声隆隆。
“轰!打沉他的旗舰!”
“快放跳帮钩!杀上去!”
马寻倚门而立,静静看着这群少年。他们不懂朝堂之争,不知利害权衡,但他们心中,已种下了扬帆远航的梦想。
这才是真正的未来。
三日后,第一批海义船队启程赴闽救援廖永忠。随行的不仅有粮食物资,更有马寻亲手制定的《航海条例》十一条,包括统一旗帜、编队航行、紧急联络信号等内容。此举被视为中国历史上首次民间联合护航行动,后世称之为“金陵盟约”的开端。
与此同时,东瀛方面再传捷报:新发现一座银矿,预计年产可达百万两。德庆侯派人送来一块纯度极高的银锭,重达二十斤,表面刻着四个字??“海佑大明”。
而在京城某座幽深宅院中,一位白发老臣手持奏折,久久伫立窗前。他是刘基。
“马寻啊马寻……你究竟要把这个国家引向何方?”他喃喃自语,终是将那份准备弹劾海运弊政的奏章,缓缓投入炉火之中。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也照亮了一个时代的转折点。